先生絲毫。清姰知道先生胸懷大志,肩負重任,不可為兒女情長所牽絆。此生能有幸識得先生,已是萬幸,清姰不敢奢求其他。”
說話間,她在陌縉痕身邊緩緩蹲下,由原本的俯視變成仰視,一雙水眸清澈澄靜,不參半點雜物,低聲緩緩說道:“清姰只求先生此生,安然太平。”
聽著她不疾不徐的嗓音,清雅醇越,所言字字為他所思,為他所慮,且半點沒有顧忌到自己,心下不由一陣狠狠的心疼。
他輕輕放下手中書冊,伸手將清姰攬在身邊,任她將頭枕在他的腿上,溫順得像一隻白兔。
“我陌縉痕並非如你想象中的那麼好,我有我不可告人的黑暗過往,我的未來亦是一片昏暗,看不到方向,你跟在我身邊,就等於每日都活在危險與恐懼之中。”他緩緩說著,語氣之中有濃重的悵然與顧慮,手掌順著她的長髮輕撫,“我怕,你會後悔”
“不會。”清姰斷然搖了搖頭,“只要清姰能跟隨在先生身邊,死亦無悔。”
“呵!”陌縉痕無奈地笑了笑,“清姰,你今年芳齡幾何?”
“十七。”
“十七”如花之齡。“清姰,那你知不知道,我長你多少歲?十六歲我與你父母年齡相差無幾。”
“清姰從未在意過年歲,從見到先生第一面的時候我便知道,再者清姰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唉”
聽她這麼一說,陌縉痕便不再接話,只是沉沉一嘆,繼而無聲。感覺到清姰伏在他腿上的身體微微顫抖,他便將她攬得更緊,試圖給她一點安慰。
漸漸入秋了,晚風入室,吹動燭焰微微搖動。
連安明一路快步走來,身後的小太監跟得緊緊的,一步不敢落下。終於見到清寧宮就在眼前,幾人這才鬆了口氣。
“娘娘既已歸來,那這朝中之事”
思凰閣內,衣凰正不急不忙地收拾著屋裡的東西,那些她和蘇夜涵親自挑選的茶盞瓷器,全都經由自己的手一一擦拭乾淨。
連安明站在一旁,低聲向衣凰回稟這段時間以來所發生的事情,待到最後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他憋了三天的問題。
衣凰嘴角掠過一絲淡然笑意,徐徐道:“皇上臨行前交代過,君不在朝,由洵王監國,代理朝政。”
“可是現在娘娘”
“再說,後宮不得干政,歷朝歷代皆是如此,老祖宗定下的規矩,不能改。”
連安明不由得瞪了瞪眼,好在衣凰這番話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也不算驚訝,“那洵王殿下所提關於今年團圓節之事”
“既然洵王已經有了主意,那就按著他的想法去辦吧。”
連安明輕輕嘆了口氣,想了想又道:“皇上那邊可好?”
“放心吧,皇上身邊有那麼多人,何子、元醜、邵寅、冉將軍、紹將軍、祈將軍你認為,有誰能傷得了他?”她說著輕笑一聲,放下手中的琉璃青盞,回身看了連安明一眼,又道:“就算那阿史那琅峫狡猾聰明,可是也曾數次敗在皇上手下,你就不用擔心了。”
連安明這才放心地點點頭,道:“既是如此,娘娘這次回宮之後就安安心心養胎,只要娘娘一切安好,皇上就不會分心,就可全心替大宣奪回被奪城地,早一天打敗突厥,就能早一天歸來與娘娘團聚。”
“團聚”聞言,衣凰神色稍稍一滯,頓然想起在大宣分別時,蘇夜涵所說之言。
最遲不過今年臘月,他答應過今年一定回來。
“你方才說,紹駙馬曾經遭人夜襲,險些喪命,幸得先生所救?”
“正是,那天本是澤王殿下的小世子出生,紹駙馬也剛剛出獄,到澤王府喝了喜酒,就在回府的途中被黑衣人襲擊。那天晚上的雨下得很大,紹駙馬的隨從本就不多,根本不敵黑衣人,好在先生正好路過,這才救了紹駙馬一命”連安明想起那晚的事情,心中還有些後怕,並沒有注意到衣凰清眉皺了皺,“後來洵王的龍武衛夜巡時,路過那裡”
“你方才說,先生路過那裡那麼晚,外面又下著大雨,先生為何半夜外出?”
最重要的是,陌縉痕本就是個不喜喧鬧之人,若非有十分重要的事情,連船坊大門都不出一步。
“這個”連安明嘿嘿一笑,有些故弄玄虛,“這個,娘娘可能要去問一問先生”
話未說完,驀地感覺身上一涼,那道冷冽的目光毫不例外地落在自己身上,不由得一怔,連忙低下頭去,道:“那晚先生外出,像是為了去找一個人,一個一個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