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目光齊齊落在身著玄黃長袍那人身上,五爪金龍振翅欲飛,氣勢凌厲恢宏,盡顯天子卓然氣質。
眾人方才似乎剛剛進行了一場討論,皆是面露凝重之色,蘇夜涵目似劍光,沉沉從眾人面上掃過,最終落在岑寂身上。
“岑相有何看法?”
岑寂微微上前一步,垂首道:“微臣愚見,以為我朝此時該出手相助於大宣,畢竟大宣與我朝也是多年友邦,而且如今這皓月公主親自前來求助,若是我們此時不聞不問,萬一大宣聯合了其他國家結為友邦,那受到損失的就是我們。”
蘇夜涵微微點頭,一邊緩緩踱步一邊將目光移向另一個人,“裴大人意下如何?”
裴裘魯眼角動了動,細不可察,“微臣認為岑相所言有理,大宣乃是我朝北方至關重要的鄰邦,若是失了大宣便等於在北方開啟了一個缺口,如此一來就給了突厥可趁之機,到時候若是他們攛掇大宣與我朝為敵,則情況不妙,單單一個突厥雖不能傷我天朝,但是若加上大宣,可就不好說了。”
孟修言緊接著道:“裴老所言甚是,想那大宣在兩百多年前也曾與我朝為敵過,那時他們兵馬強盛,後來北方突厥一方獨大,大宣國力日漸衰退下去,這才與我天朝結為友邦,換言之,大宣隨時都有可能會倒戈相向,微臣以為,此時此刻,我朝決不可坐視不理。”
“唔”蘇夜涵輕聲應著,面上神色不見絲毫變化,旁人看不透他心裡在想什麼,也不敢猜。對於嘉煜帝,真實、坦誠便是最好的聰明。
“皇上,臣有一言。”
蘇夜涵側身一瞥,見那清俊男子亦上前一步,不願退讓分毫,炯炯明眸中盡是傲然冷色。“邵駙馬有話直說。”
紹元柏行禮道:“正如孟大人所言,大宣與我朝友誼怕是隨時可破,即使如此,又怎知此次求助不是虛假,只是聲東擊西,為的只是想要逼我朝出兵,而後他們便可趁虛而入?”
“邵大人你”孟修言頓然一驚,又惱又氣。
怎奈紹元柏並未將他放在眼中,繼續道:“而且孟大人也說了,大宣隨時都有倒戈相向的可能,若是我們出兵相助,他們卻擺我們一道,屆時我軍孤立無援,又該如何?畢竟,這一次大宣事發究竟是真是假,尚未可知。”
語氣澹澹,嗓音清朗,氣勢非凡。
站在一旁的裴裘魯不由投來一記目光,看似一帶而過,隨意而為,卻在他把目光移開的瞬間,與紹元柏四目相對。撞上他微冷的目光,裴裘魯淡淡一笑,心底卻飛快地想著算著。
他記得他離開之時,紹元柏雖然已經是天朝最年輕的中書令,但是彼時他涉世未深,不諳官途之道,他能坐上中書令,與十公主有直接的關係。加之他頗有才華,任中書令之後屢屢受到睿晟帝稱讚。
然,裴裘魯卻萬萬沒想到,紹元柏他不但是天朝至今最年輕的中書令,更是最年輕的左丞相,待他此次再歸來之時,他已然成為當朝重臣二相之一。看他如今的神色和言辭談吐,已與多年前他離開之時大有不同,也許當真是十公主之死對他打擊太大,讓他丟掉了往日的溫潤清和以及淡泊。
再想起蘇夜洵與他說起的當初真假傳位詔書一事,裴裘魯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蘇夜涵,看著這兩個不過三十之齡的年輕人,他心底沒有來的竄起一陣心慌和不安。後浪推前浪,早就聽聞此輩孩兒中人才輩出,起初他並未放在心上,現在看來,他不在的這些年,朝中變化確實很大。
孟修言頗為不服,冷臉道:“那依邵大人之意,這大宣我們就該棄之不理?”
“自然是棄之不得。”說話間紹元柏面上閃過一絲冷笑,瞥了孟修言一眼,“棄不得,亦幫不得。若當真如皓月公主所言,敵人尚未露面便將整個大宣的兵馬情況摸得一清二楚,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則,這是大宣自己玩的一個計策,二則,這個敵人實在太過強大,切不可與之硬碰。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對我們來說都是左右為難,臣認為應當再派人前往大宣細細查探一番,看看大宣現在的情況。另外,皓月公主既然親自前來送信求援,那我們便可將皓月公主留下,早聞這皓月公主是大宣王唯一的妹妹,大宣王疼愛有加,只要有皓月公主在我們手中,想來就算大宣王有什麼陰謀,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言畢,四周皆靜。蘇夜涵唇角掠過一絲淺笑,卻不動聲色。
只是,面上雖不動,心裡卻在暗暗思索著。幾人所言皆在理,也點醒了他。之前礙於玄音的緣故,他一直在想救或是不救,卻忽略了大宣自身這個問題,他沒有去想這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