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離默默地任她說著,良久才說:〃羅衣,算了吧〃
聲音輕得如風吹,拂過她耳際卻如重錘敲擊。
她一陣耳鳴。
雙眼瞪大如銅鈴一樣緊迫地望著他,淚水卻更加如傾盆大雨,順著臉頰流下。
淵離不忍地別過眼,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忍不住也流出淚來。他更怕自己一個衝動,便告知她,他願意帶著她離開。
天涯也好,海角也罷,只要他們在一起就好。
可是他到底別過眼,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對羅衣說:〃羅衣,這樣對我們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愛情可以有選擇,或許就不會有那麼多煩惱,那麼恐懼和擔憂也就隨著消失不見。
可是如果可以選擇,她又何必在此刻自傷自憐,心絞痛苦像是得了絕症一般,連呼吸都無法自主?
兩人久久地相護挨著,卻都沒有再進一步的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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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洞外有聲音響起。
〃砰砰砰〃三聲敲擊石壁的聲音,緊隨而來的是楚戰的警告聲:〃問一些事情不需要問那麼久,孟小姐,請不要再拖時間。〃
羅衣渾身霎時僵硬,半晌才從慢慢推開淵離的胸膛,默默地低垂下自己的眉眼,好半天才道;〃淵離,你真的決定了嗎?〃
〃嗯。〃淵離微微偏過頭答她的話,羅衣輕聲咳了咳,聲音嘶啞,是那聲大吼後的後遺症,〃原因呢〃
〃沒有,原因。〃
他的聲音也喑啞撕裂,破碎不能成音。
羅衣忽然輕輕笑了,她伸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手蓋在臉上,忽然一下子快速地撲到淵離面前,伸手攬住他的頭,雙唇貼了上去。
因為太突然,又因為她速度太快,淵離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她吻了個正著,唇碰唇時因為磕在了一起而一下子劇痛。
羅衣忘情而固執地按住他的後腦勺,唇緊緊貼上去,像是抓著一根浮木就不願意再放,竟然就這般貼在一起,根本沒有情人之間所謂的輾轉廝磨。
淵離要推她,她一下子反應過來,卻如野獸啃噬一般上下折磨他的唇,半晌後才狠狠地咬了下去。
淵離悶哼出聲,血珠順著兩人交纏的唇流了兩滴出來。
羅衣慢慢鬆開了他,伸舌在他唇上舔了舔,然後默默凝視著他。
有一個詞叫烈焰紅唇,鮮紅的嘴唇更能激發男人的欲|望,淵離看著羅衣的唇卻只覺得自己心頭刺痛,嘴上的咬傷在很清晰地說明著面前這個女子對他的恨意。
恨也好,恨也好
羅衣慢慢地把額頭抵在他頭上,雙額相貼,她輕聲地問,吐氣如蘭,卻又夾雜著血液的腥味,讓人沉醉地幾乎不能言語。
她慢慢地說道:〃為什麼說你是個將死之人?說明是蟬毒,什麼是六靈?你不肯告訴我,我也不會那麼輕易就死心離開你。如果你就這麼不聲不響地死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我立誓,一定將大楚皇帝揪出來,然後自己動手將他碎屍萬段丟去餵狗,你所有的異母兄弟姐妹都絕對不能活,我要讓大楚皇族一脈斷子絕孫,然後把他們的屍首都堆滿在蘅蕪山。你信不信,我會那麼心狠手辣?〃
淵離大駭,瞪大了眼睛看她。羅衣忽然笑了,〃淵離,你若是死了,我也就沒什麼好顧及的了。〃
〃羅衣!〃淵離沉聲說道:〃你還有兄長,其中一個兄長正在楚戰手下辦事!〃
〃我知道啊。〃羅衣歪了歪頭,〃可是那又如何?他們都拋棄我,不來找我,現在你也要拋棄我。你既然為了所謂的親人要離開我,那麼我就要你失去那些親人,這樣的話,你是不是可以不再有所顧慮?〃
淵離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他只覺得羅衣此時很陌生。
然而羅衣卻像是料到他在想什麼一樣,將頭擱在了他肩上,低低呢喃:〃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我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別說殺人,就是害了人我都要做幾天噩夢的你知不知道以前在顧府,我也害過人的是不是報應,你說是不是報應?淵離,我要變得不像我自己了,怎麼辦,怎麼辦〃
淵離痛心地抱住他,羅衣還在問:〃淵離,到底是什麼,什麼六靈,蟬毒,為什麼楚戰說你是將死之人?你不是隻有個大劫嗎?為什麼會說到死這個問題上?你不能死,不能〃
石壁上的敲擊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楚戰的聲音帶了不耐煩:〃孟小姐,時間足夠了,出來。〃
羅衣還在抓著淵離,一臉迫切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