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惠妃的話,宮女珍兒的眼中閃過一抹了然,娘娘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為著大阿哥。
德妃的兒子和皇貴妃的兒子,在皇上心目中的份量自然不同,皇貴妃位同副後,十四阿哥養在承乾宮裡算是半個嫡子,怪不得自家娘娘容不下。可事已成定局,娘娘唯一能做的,就是挑撥十四阿哥和皇貴妃的母子之情了。
原本就是養子,再有德妃時不時在中間鬧騰著,十四阿哥縱是養在了承乾宮也成不了什麼大的氣候。
要知道,承乾宮的那位主子,眼睛裡可是容不下半粒沙子的。
“娘娘說得極是,奴婢聽說十四阿哥自從住到承乾宮後就日日哭鬧,皇貴妃不喜人吵鬧很是發了一通脾氣,連平日裡照看十四阿哥的嬤嬤都是內務府新挑來的。十四阿哥被德妃驕縱著,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如今只要見了貴妃娘娘的面就大哭不止。說起來,這母子的緣分還真是淺。”
惠妃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淺不淺的也不是你我說了算,做額孃的自然要處處忍讓著,只是皇貴妃怕沒有那樣的耐性,佟家的女兒,生來就受不得委屈。”
話說到最後,頗有幾分奚落的意思。
佟家的女兒雖然尊貴,一進宮就是貴妃的位份,可孝懿仁皇后和如今這位皇貴妃,哪一個又真正得了皇上的恩寵。
佟家,如今還沒出過一個皇子呢?是她自己不能生,還是皇上容不下呢?
惠妃笑著,突然轉移了話題,開口問道:“玉貴人可安生了?”惠妃抬了抬眼,目光落在站在那裡的宮女身上。
“回娘娘的話,這幾日貴人怕也沒了力氣,一日有半日在床上躺著,奴婢想著娘娘是不是請個太醫過來瞧瞧?”聽到自家娘娘的話,珍兒有些為難地抬起頭來,小心翼翼的回道。
玉貴人自從生產後,就整日整日的鬧騰,屋子裡的瓷器被她摔了大半,鬧得鍾粹宮上上下下不得安寧。
說起來,也怪她自己命不好,沒有當主子的福氣。論出身,論相貌,在宮裡頭玉貴人都算是拔尖兒的,可皇上偏偏就不待見她。除了剛進宮的那會兒得了幾天的恩寵,就再沒見皇上召見過她。
這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生下的還是一個面黃瘦弱的公主,皇上只看了一眼,就揮手讓人抱下去了。宮裡頭的人背地裡都在說,玉貴人都是自己作死,當初若不是嫉妒密嬪的恩寵,也不會因為生氣摔了一跤導致早產了。
倘若不是早產,生下個健健康康的公主,興許能挽回皇上的心呢?
只能說,玉貴人雖是娘娘的親侄女,可這肚子不爭氣,沒能給皇上生下一個阿哥,不然的話,皇上也能時常來鍾粹宮了。
“她倒是舒坦。”聽著宮女的回稟,惠妃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厭惡。
“娘娘恕罪,奴婢多嘴了。”見著惠妃沉下來的臉色,宮女珍兒急忙跪下請罪。
這些日子,娘娘對玉貴人越發的不待見了。
惠妃看了她一眼,輕輕嘆了一口氣:“罷了,陪本宮過去瞧瞧吧,這麼大的人了,真是不讓人省心。”
惠妃的語氣雖然緩和了些,可眼睛裡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珍兒急忙應了一聲,站起身來,攙扶著惠妃走了出去。
冬日的陽光是極為清冷的,一走出殿外,一股刺骨的涼意席捲而來,珍兒急忙將手爐遞給了惠妃。
惠妃的視線朝偏殿看了一眼,隨口道:“玉貴人屋裡可還暖和?”
聽出惠妃話中的意思,珍兒急忙回稟道:“娘娘放心,玉貴人還在月子裡,有娘娘在,內務府的人也不敢太過分,一早就將竹炭送了過來。”
惠妃點了點頭,道:“一會兒送兩筐紅籮炭過去,也算是本宮的一番心意了。”
“是,玉貴人定能體會娘娘的心意。”珍兒應了一聲,笑著說道。
見著惠妃過來,候在殿外的宮女急忙上前請安。
“奴婢給娘娘請安。”
“起來吧。”
“謝娘娘。”
那宮女站起身來,上前挑起簾子。
“你家主子呢?”
“回娘娘的話,貴人用了藥,才剛躺下。”聽到惠妃的話,那宮女的目光閃爍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回道。
這神情落在惠妃的眼中自然多了幾分瞭然,不過,她也沒打算發作一個奴婢,這當奴才的也有當奴才的苦處,尤其是遇上不靠譜的主子。
很顯然,誕下公主的玉貴人在惠妃心目中的地位簡直是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