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沈秋瑜,前世的顧熙年也不會落了個家破人亡的結局。顧熙年重活一世,必然早已有了復仇的計劃。以前她只是閒閒的看熱鬧,可照著這個情勢發展下去,她遲早也會被捲進這個漩渦裡
想及此,葉清蘭的心裡湧起一陣複雜又微妙的感慨和唏噓。自己的男朋友有個前女友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前女友心計深沉毒辣,而且還對他餘情未了。更可怕的是,他也不肯放過她。這樣的恩怨糾葛,大概是不死不休了。她若是真的嫁給了顧熙年,想置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從一個打醬油的路人,一躍成了狗血言情劇的女一號,今後必然要和反派女一號作鬥爭。這種複雜又糾結的心情,真是難以用言語來描述!
顧惜玉對葉清蘭微妙複雜的心事一無所知,低聲說道:“其實,我現在已經不想追究當年的事情了。我只希望大哥能放下沈秋瑜,肯娶妻生子。不要再惦記著她了。”
葉清蘭默然片刻,然後嫣然一笑:“惜玉表姐,相信我,這一天不會太久的。”話語裡滿是自信。
顧惜玉沒有多想,只笑著點了點頭。
丫鬟們將畫案佈置在了一棵樹下,涼風習習樹葉嘩嘩搖動,涼爽宜人。
顧惜玉在畫案前坐了下來,細心的調色。葉清蘭坐在一旁,笑著問道:“你今天要畫什麼?”
顧惜玉認真的想了想,才笑道:“我想畫池塘。”
葉清蘭抿唇一笑。顧惜玉果然已經徹底將陰影驅逐出了腦海,今天的舉動足可以證明這一點了:“好,你認真畫,我在這兒陪你。”
顧惜玉作畫的速度不算快,卻十分專注仔細。往日裡畫一幅畫像,至少也需要半日的功夫,再算上之後的上色修繕,得花上兩三天的時間。此刻畫池塘,也是這個習慣。先細細觀察許久,然後才開始落筆。先簡單幾筆勾勒出池塘的輪廓,然後慢慢畫出池塘周圍的花草樹木,還有池塘裡的荷葉等等。
丫鬟們三三兩兩的站在不遠處低聲閒聊,葉清蘭則坐在顧惜玉的身邊,氣氛十分安謐。漫長的下午,就這麼慢悠悠的溜了過去。
顧惜玉作畫的時候不慣說話,葉清蘭便也不出聲打擾她。偶爾覺得累了,就起身隨處走一走看一看。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忽然隱隱的傳了過來。夾雜著放肆的說笑聲,陡然打破了原本的寧靜。聽到那個熟悉的放肆聲音,顧惜玉皺了皺眉頭,放下了畫筆,小聲說道:“是七堂兄來了,真是掃興。”
葉清蘭笑著安撫道:“我們等等看,說不定他只是繞一圈就回去了。要是他不肯走,我們就收拾一下回去,明天再來畫好了。”
顧惜玉乖乖的點頭應了。
機靈的墨香早已搶著迎了上去,恭恭敬敬的行禮:“奴婢見過七少爺,見過謝少爺。”
穿著墨綠緞袍的英俊少年是顧永年,站在他身側的少年是吏部尚書謝大人的獨子謝鵬。謝鵬穿著杏黃色的袍子,一張臉收拾的比女子還要乾淨幾分。眼神靈活,又透著幾分輕浮。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句話半點都不假。顧永年也算交友廣闊了,基本上全京城出了名的貴族紈絝子弟,都和他是好朋友。
顧永年在這兒見到墨香,也頗有幾分意外:“你怎麼會在這兒?”不待墨香回答,便嘲弄的笑道:“該不會堂妹也在池塘邊吧!”
顧惜玉怕水的事,定國公府上下沒人不知道。
墨香聽著顧永年嘲諷的語氣,心裡很不舒坦,面上卻硬是擠出笑容來:“小姐在池塘邊作畫呢!”
顧永年挑了挑眉,咧嘴笑了:“哦?這倒是新鮮。她不是最怕水的嗎?怎麼也敢到池塘邊來了?”
墨香陪著笑臉:“這個奴婢也不清楚,不過,小姐有這個雅興,自然是好事。”邊說邊瞄了謝鵬一眼。她特地上前攔著顧永年,自然是不希望有外人見到自家小姐。雖然她弄不清楚這個少年是七少爺狐朋狗友中的哪一位不過,能和顧永年玩在一起的,能有什麼好人?
顧永年雖然行事放蕩不羈又輕浮任性,總算還知道護著自己的堂妹,聞言聳聳肩:“既然堂妹在這兒,那我們就換個地方。”
正要抬腳走人,謝鵬卻忽然笑道:“顧兄,都已經到池塘邊了,就這麼走了多可惜。不如我們現在過去,順便和顧小姐打個招呼好了。”
他來定國公府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只可惜從未見過這位顧小姐。早就聽說這位顧小姐生性孤僻異於常人,偏又生的十分美麗。他早就心癢著想見一見了。今天有這麼好的機會,錯過豈不是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