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去了,臣妾午時再來勤政殿,與皇上一同赴宴。”說畢又加了一句,“皇上還是將早上臣妾沏的那一下子楓露茶都喝了吧!連著好幾日都是大日頭,皇上嘴角赤紅,應該是有些火氣。”
文衍不禁撫了撫自己的嘴角,有些發怔,回過頭去看蘇簡。蘇簡正嘴角彎彎地望著他,心想這個小娃裝不喜歡柔雅也裝得忒生硬了些。文衍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連忙別過頭去,道:“跪安吧!”
蘇簡與柔雅兩人一同出了勤政殿,穿過御花園,來到皇城之中位於西北角的羲和宮——柔雅的住所。
進了殿,蘇簡輕聲喚道:“雨如”還沒說下去,就被柔雅眼神止住了。只聽她招呼著,“百草,取一件紗裙來,素淨些的,還要一件吉服,雲紋的就好。”就有殿中的宮人應聲去了。柔雅低低地道:“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做,隔牆有耳——想辦法在宮外見。”
蘇簡神色不變,心中卻狂呼——“真的是雨如!”
柔雅卻撩起蘇簡的衣袖,看著她手臂上長長的一道血橑子,皺眉道:“蘇太傅,您這傷得儘快包紮,否則怕會留下疤痕。”她又喚道:“阿玖,打一盆溫水,順便取藥箱來,另外昨天部裡貢上來的珍珠粉,也取一匣子來。”
“阿玖?”蘇簡奇道。
柔雅明淨的目光在蘇簡臉上掃過,隨意地說:“是,沒想到你還記得!”
蘇簡馬上閉口不談,生怕說多了露出柔雅的秘密。而不多時,那“玖”也託了銅盆,款款走來,見到蘇簡,也是一愣。
兩人上次見面的場景還歷歷在目,蘇簡還記得自己差點傷在“玖”的惑術之下。而眼前的阿玖,明眸皓齒,宛然一名好女子,漸漸地蘇簡連腦海之中那名猥瑣中年大叔“阿玖叔”的樣子都記不起了,那人的眉眼,似乎與眼前此女的眉眼極為接近。
然而蘇簡卻心生警惕,此人真是忽男忽女啊。她望著自己高高撩起的袖管,突然覺得有點尷尬,就想把露出的一段藕臂往身後藏去。柔雅見了,嘻嘻一笑道:“阿玖你先下去,”接著在蘇簡耳邊悄悄地道:“他也喜歡男人的啊!你便將他當個女孩子看,沒事的。”蘇簡聽得臉紅,狠狠地剜了柔雅一眼,不再理她。柔雅嘻嘻一笑,便自己忙自己的,幫蘇簡清洗了傷口,細細地上了藥,又撒上一層珍珠粉,這才包紮了,又看著侍女為蘇簡換了衣衫。
蘇簡看看渾身上下收拾乾淨了,自己也覺得神清氣爽,抬頭向柔雅微微一笑,以示感激。柔雅卻看了看她,對百草說:“去將我那首飾匣子取來。”
她取出一對赤金纏珍珠耳墜,在蘇簡耳上比了比,道:“這副比較配你的衣衫,我幫你戴上?”
蘇簡苦笑一聲,道:“我可沒有耳洞。”她自小男裝,與這些飾物之類向來無緣。柔雅指了指自己的耳垂,說:“我有三對呢,借你一對?”她看見蘇簡愣神,便嘻嘻笑了出來,道:“這對是靠夾的,不是用耳洞的。”
兩人裝扮畢,柔雅對蘇簡說:“快到了,我們走吧!”她說著有些擔心地看著蘇簡,“宮宴是在武英殿——”蘇簡已經微微變了臉色,“李銀笙也會去”
柔雅擔心地看著蘇簡瞬間蒼白的臉色,“你必定會見到不少以往熟識的人,若你覺得還不適合這種場合,我可以代為轉告皇帝,只說你身體不適便罷了。”
蘇簡深吸一口氣,覺得稍稍舒服了一些,對柔雅說:“遲早都要見的對不對。”
柔雅看著她的雙眼點了點頭。於是兩人攜手走出羲和宮。蘇簡覺得柔雅扶住她的右手,手中迅速地塞了一張紙條進來。當下她不動聲色地將那紙條藏著袖中。兩人走到勤政殿,見了文衍,於是跟著文衍身後浩浩蕩蕩的隊伍一起,向武英殿走去。
與蘇簡記憶中那個黑暗沉痛的下午相比,武英大殿早已變了樣子。殿中宮燈高掛,遍插紅燭,照得殿內與殿外一般明亮。殿內到處擺滿了香花水果,空氣中瀰漫著清新的味道。宮人們魚貫穿梭,不斷地將美酒佳餚捧上來。
遠遠地就能見到李銀笙坐在座上——若說美人如花,那麼李銀笙則是席間最嬌豔、最生動的一朵解語花,滿座的香花與她一比,似乎都黯然失色。五王永弘看上去比一年之前要老了不少,眼圈發黑。有傳言說五王永弘作為輔政親王,事事親力親為,旰食宵衣,最是辛勞。奇特的是五王永弘竟然沒有與李銀笙坐在一起,而是坐在文衍的右手邊,也就是李銀笙的對面。
文衍帝到場,五王永弘與李銀笙少不得起身迎接。蘇簡偷眼看去,兩人之間怕是真有些齟齬,互相沒有任何眼神交流。文衍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