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事兒呢,就是不知道盧家世伯可點了頭。”
盧家的家務事,元秀並不插話,只道:“盧家二十五娘並二十六娘聽著排行正好相接,看為人處事,二十五娘卻比二十六娘要穩重許多,聽你說著她們關係極好,不是一個房裡的嗎?”
“二十五娘是八房的,不過其母與鄭家姑姑同族,加上年紀相仿,是一起長大的,關係倒是比親姊妹還要好些。”李十娘指著前方看似不遠處的一座山峰說道,“貴主請看,那一座就是翠華山了,咱們得把馬寄在山下爬上去。”
元秀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足上的靴子,抿嘴笑道:“這個不怕,這時辰山上該有齋飯罷?”
“臣女最不愛的就是這一點。”李十娘抱怨道,“翠華山因是道家盛地,山上不見葷腥,那些素齋做的再好,說什麼引得許多長安富貴子弟爭相來嘗,臣女吃過幾回,到底鮮美不足。”說完又看了眼元秀,自嘲道,“臣女粗鄙,讓貴主見笑了!”
這一點元秀也是深以為然,不過端著公主的架子,她卻不能像李十娘這樣說得直白,只道:“偶然一回,且忍耐下罷。”
雖然翠華山的山影近在眼前,山路曲折,到底又跑了小半個時辰才到了山腳,兩人分別下了馬,又留了人在山下守著馬匹,袁別鶴打量了下山高,皺著眉對元秀道:“貴主這會登山,若還要在山上游覽片刻,恐怕回別院時天將暮,山間道路黑暗,馬卻是走不得的。”
他們來時的山路雖然是修葺過的,然而許多地方都是一側靠山,一側危崖,再者山高林密的,胡亂躥出了一頭猛獸,倉促之間誤傷了元秀,禁軍上下都難以交代。袁別鶴再愚笨也不敢冒這個險,此刻便流露出阻攔之意。
李十娘在旁聽了,見元秀面有躊躇,便道:“其實山上也是可以借宿的,翠華山風景秀美,如今又恰好是廟會散去之時,貴主不如索性在上面住上一晚,待明日再回別院。”
她說的輕鬆,袁別鶴等身負戍衛之責的人卻不贊同,跟來的采綠也道:“十娘子早些沒有說到這樣的打算,奴什麼都沒帶,阿家若是住在這裡,旁的不說,連換洗的衣裙也沒有呢。”
“這”李十娘雖然性。子直了些,究竟不笨,聽出采綠話中有所暗指,趕緊分辯道,“臣女可沒打算叫貴主在山上住,只是聽了統軍使的話,想叫貴主玩得盡興些,或者咱們先不上山去,就到旁邊翠微寺或太乙宮去瞧一瞧?”
元秀可不想去這兩個使她緬懷盛世喟嘆今時的地方壞了自己的心情,便道:“本宮很想看一看你說的風洞與冰洞,行快一些的話,想來是趕得上的。”
見她堅持,袁別鶴等人雖然為難,但也不敢阻攔,只好同意。
翠微山在終南群峰之中並不算高,山勢也非陡峭,秀麗卻是數一數二的,元秀雖然是女郎,但數月的騎射練習下來,又有李十娘陪著一路指點風物,說說笑笑,倒也不覺得累,轉過濃翠淺碧掩映的山道,眼前豁然開朗,但見一泓碧水悠悠,湖平如鏡,倒影出群峰秀影,並藍天白雲,四周鷗鷺翩飛,當真如同世外桃源般!
元秀站在湖畔吐了口氣,讚道:“太乙近天都——這太乙池當真如天上落下一般!”
“貴主看那邊。”順著李十娘指的地方看去,卻見是幾艘小舟,“泛舟湖上不希奇,可這太乙池是山中地動水出形成,舟行其上可穿行於峰巒之間,飄飄然如欲乘風歸去,上幾回都是人多時來的,難以體會那等閒趣,這一回”她正說的興高采烈,忽然采綠用力咳嗽起來,李十娘看著元秀大感興趣的目光這才醒悟過來,趕緊住了口。
只可惜元秀已經在問了:“那些舟船都是哪裡來的?是附近山民放在這兒專門供人泛舟的嗎?”
“這倒不是。”李十娘見她問了,只得繼續解釋下去,“別說貴主這樣的身份,就是臣女,這樣的舟船,輕易也難踏上去的,這上面的舟船隻有少許是山民放在這裡捕魚用,其他一些,要麼是附近觀庵中所置,要麼就是有的人家特特買了使人放在這裡,等來時候用的。”
她道,“臣女兄長就為臣女與七姐買過一艘,只是平素不在這裡,貴主若想乘坐,不如臣女使人去叫過來,那小舟倒還乾淨。”
察覺到袁別鶴和采綠的怨念,李十娘趕緊解釋:“風洞和冰洞都在池之西北,從咱們這兒過去,乘舟比行路其實也慢不了多少,更能看些風景。”
“你家舟船在什麼地方?”元秀問道。
“貴主請稍待,臣女這就使人去問。”李十娘吩咐了自己的使女,那使女立刻向著某處匆匆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