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秀愣了一愣,道:“怎麼這裡的冰都是臨時去山上冰洞取的麼?本我記得翠微寺原是翠微宮,行宮之中本是建有藏冰的地窖的。”
那小沙彌歉意說道:“回女施主的話,原本寺中窖內是存了冰的,只是五月末就來持齋的一位施主所攜的小施主年少,昨日不知怎的趁著看守地窖的師兄鬆懈跑了進去,將地窖的門大開後離開,待師兄發現後,裡面原本存的冰都變做了水,幸虧山上就有一座冰洞,可以隨時取用,只煩請施主少待。”
翠華山並不高,翠微寺的人久居山間,路徑熟悉又爬慣了,來回想是花不了多少功夫,何況如今寺中無存冰,便是發怒也無濟於事,元秀本就不快的心情又添一層,究竟點了一點頭,放他去了。
第二百十二章 警惕!
冰還沒有取下山,失散的采綠一行卻先到了,來的人並不齊,但采綠、李十娘卻都到了,見到被簇擁著的李十娘,並後面兩個各有一名禁軍陪同的易老丈與李十孃的使女,元秀不動聲色的看了眼袁別鶴,後者會意,立刻長身而起,對那兩名禁軍使個眼色,那兩人押著易老丈並那使女,頓時腳步一轉,就要向外走去。
“貴主!”易老丈至今都是一頭霧水,那使女卻是心知不好,掙扎著怎麼也不肯離開,叫道,“貴主饒命啊!奴等什麼都不知道”
元秀眯起眼,袁別鶴已經低聲喝道:“怎麼做事的?!”抓著那名使女的禁軍也露出一絲怒色,狠狠一記手刀斬在了那使女頸後,頃刻之間,那使女便沒了聲音。易老丈原本還以為元秀叫人帶了他們離開是不想見他們,這會才知道竟是打算滅口,他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知道了什麼,然而見李十孃的使女都被打暈,想也知道元秀要麼身份更為高貴,要麼就是手段尤其狠辣,嚇得腳下一軟,他身後的禁軍有樣學樣,不待他出聲,便也如法炮製。
“這兩個都是趙郡李家的人。”元秀淡淡道,袁別鶴微微頷首:“貴主請放心!”
待他帶了人下去處置不提,這邊采綠強自按捺著追問的衝動,屈了屈膝道:“阿家,李十娘子在山上的時候想是受不住日頭烈,暈了過去。”
“哦?是日頭太烈還是心疾發作呢?”元秀看了眼明顯昏迷的李十娘,問道,她和采綠一樣不相信李十娘在長生子出現的這件事裡是清白的,雖然不知道李十娘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但今日行程皆由李十娘指引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元秀此刻心中委實惱火,這不僅僅是因為長生子,因為推。背。圖,更多的卻是對李十孃的失望。她對這個紅衣快馬肆意馳騁過長街的女郎第一印象其實不錯,即使後來在觀瀾樓上兩人發生衝突,但作為金枝玉葉的公主,對於李十娘自恃名門望族出身、藐視清貧的女冠這種心態再理解沒有,十數年宮廷教導,尊卑有別的觀念,皇室中人是最銘記的。
因此李家姊妹前去拜謝她的救命之恩時,元秀見李十娘性情直爽,便主動開口相邀,名為教導,實為做伴,相對於元秀的身份,即使李十娘是趙郡李氏長房嫡長孫女,能夠陪伴元秀,亦是榮耀。況且,王皇后的母親李夫人出身趙郡李氏,乃是李十孃的堂姑,前段時間宮中傳出帝后和諧的訊息,元秀這會主動親近李十娘,其實也有為皇后助勢之意。
她這一番苦心,卻不想這才頭一日出遊,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
對於習慣了居上位者的人而言,看走了眼本就是件惱火而自覺羞辱之事,被背叛更是恥辱之極何況皇室中人,本就習慣了多想——元秀這時候怎麼看李十娘怎麼可疑,就連當初在巖下救起李十娘,都覺得是被算計了!
原本以李十孃的身份就不可能連個使女也不帶就在山間隨意行走,況且她還有心疾!並且昏迷的地方也太過湊巧了些——紫閣峰上原本就沒什麼人,偏生她命好,心疾發作了也能及時獲救,還偏偏就被元秀撞見了此事,那一日從岩石下拉她上來的馮騰與崔南風可都是與她熟識之人若非如此,李家姊妹也得不到與元秀拉近關係的機會
元秀眯起眼,注視著面前被扶著靠坐在下首榻上的李十娘,臉色變幻不定,采綠侍立在旁,見狀正要說話,外面卻傳來了嘈雜聲,元秀被打斷思緒,不悅道:“什麼事?”
“回貴主,是寺中沙彌送冰來了。”站在門口的一名禁軍恰好向外看了看,低聲稟告道。
元秀抿了抿嘴,采綠忙代為吩咐:“你們接了放進來吧。”
幾名禁軍出去搬運冰盆,加了冰盆,室中果然清涼了許多,采綠又吩咐只留下了兩人守著,餘人都去偏房,那兩名禁軍站到了遠處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