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觀沛幾人是立是廢,是生是死,倒是不再重要。
“我或許還要再想想。”帝王心術,墨染塵心中並不喜,又是一副態度惡劣的模樣。
墨龍皇朗聲一笑,說道:“還有什麼要想的,難道你想將楚雲裳推出來不成?”
墨龍皇笑的揶揄,存了心思要看墨染塵出醜一般,果然墨染塵臉色微微一變,眉峰遽然皺起,張嘴欲要說話,話剛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寧王府的事件,指使侍衛殺人的正是楚雲裳,說起來其實和他沒關係,若是事情一直拖著不放的話,最壞的後果就是會將楚雲裳推向風口浪尖。
“這算是威脅嗎?”墨染塵不悅的問道。
墨龍皇輕輕搖頭,說道:“塵兒,這不是威脅,我只是讓你清楚一點的知道,你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又或者,有些東西,是你必須去要而推不掉的,我終究是老了,這天下,總有一天會是你的天下,治大國如烹小鮮,一家一國,其實是一個道理。”
“我不明白。”墨染塵有些煩躁了。
墨龍皇微笑著說道:“楚家六小姐,已經不是那個草包無知一無是處的六小姐了不是嗎?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父皇難道連兒臣的家事都要管?”莫名的心虛席捲向墨染塵的心頭,讓他控制不住的焦躁。
墨龍皇聲音還是壓的很低,父子之間的談話,總得有一個遞進深入的過程,為了這個過程他準備了十多年,也不會過多的在乎墨染塵的態度,他說道:“皇后娘娘曾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現在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和楚雲裳相比較又如何?”
“砰!”的一聲,好似有什麼東西用力的敲在了腦袋上一般,墨染塵立時頭冒冷汗,身體簌簌顫抖。
薄唇緊抿,幾乎要咬出血來,一身驕傲一身倔強的墨染塵,竟是有要將腰彎下去的趨勢,過了好一會,他才說道:“我知道了。”
便是不再說話,大步朝外邊走去,墨龍皇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塵兒,你遲早是要坐在我這個位置上來的,有些事情,怎麼也逃避不過去的。”
墨染塵沒有回應,越走越快,似是要從這個無形的牢獄之中逃脫一般。
直到墨染塵離開了書房,墨龍皇這才低聲嘆了口氣,回到龍椅之上,他拉開抽屜,從裡面抽出一張畫卷,視如珍寶一般的緩緩推開,畫卷之上,一個粉衣宮裝的女子,呈現在面前。
畫中的女子著一身淡粉色的長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紗衣,乃是標準的秀女裝,極為淡雅素淨。
女子的身子極為單薄,因此愈發柔婉娉婷,即便只是畫中人兒,在那精緻的工筆之下,亦是給人一種撲面而來的哀婉幽怨之感。
畫中女子並不算是絕頂的國色天香的型別,但是她自有一種屬於自己的味道,這種味道,是在全天下任何女人身上都看不到的,特別是她的一雙眼睛,總是顯露出柔弱的光芒,讓人看一眼,便是忍不住抱在懷裡,以江山做聘,以社稷為媒,瘋了癲了愛美人不愛江山。
墨龍皇一直都記得,當初新皇登基,選天下秀女,他第一眼看到這幅畫的時候是如何的震撼,以至於後來,視天下女人如無物,拿了這天下來寵這一個女人。
可是,是否也是因此,盛寵而衰?
他愛她,卻偏偏用這種近乎偏執一樣的愛,活生生的將她折磨而死。以至於他雖然擁有整個天下,到頭來,所留下的,卻只有這麼一張畫。
“眉兒,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好嗎?”
畫中女子,正是墨染塵的生母齊輕眉,一個紅顏薄命的女子,她已經死去多年,而親手斷送他的性命的,正是墨龍皇。
此刻,看著這幅畫,看著畫中的女子,墨龍皇竟是眼淚盈眶,萬萬人之上的帝王,滿面柔情。
“眉兒,很快,我就會下去陪你了,等我。”
輕吸一口氣,墨龍皇不忍多看,飛快的將畫卷捲上,小心翼翼的放置到抽屜裡,長出了好幾口氣之後,表情才稍稍恢復一點。
“曹晚,進來吧。”昏暗的房間內,墨龍皇斂了表情,沉聲說道。
曹公公佝僂著腰,輕手輕腳的走進御書房,見得墨龍皇眉角那一抹深深的哀婉,立即明白了是什麼回事,不敢開口說話。
還是墨龍皇開口問道:“外面的幾個人怎麼樣了?”
“剛才寧王走出去的時候,和沈大人說了幾句話,沈大人覺得羞愧,對著寧王磕了一個頭,卻是不敢離開,一直在外面等著。”曹公公恭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