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裳無法分明,她就像是一條離開水面的魚,唯有張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才能呼吸到供她活下去的空氣。
頭,是那麼的疼;心,是那麼的疼!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啊——”楚雲裳又是一聲歇斯底里的哀嚎,無數的謎團,那看得見卻摸不著的真相,足以將她逼瘋!
過了好一會,發覺頭疼減輕了一點,楚雲裳勉強直起腰,望向遠方,遠方戰事正酣,左王的騎軍和燕城守軍,衝鋒陷陣,廝殺到一起。
她看不到齊亦風,卻能看到一匹棗紅色的烈馬上,左王那冷酷的背影。
她看了一眼又收回視線,終於有了回頭看的勇氣,營帳之氣,楚歡歡的眼睛始終沒有閉上,她保持著一個別扭的姿勢,歪歪斜斜的趴到在地上,眼睛瞪的極大,眼白浮出。
她是齊亦風的第七十二皇妃,可她卻死在左王的營帳之內,而將她逼瘋,破碎了她皇妃之夢的,除了楚歡歡嘴裡的她,還有,左王!
是的,左王!
是左王強暴了她,是左王的叛亂,一手將她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
楚雲裳無法得知楚歡歡對齊亦風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也無法得知她是基於一種什麼樣的心理會甘願戴上那張本屬於自己的臉。
可是眼下,這些,都不重要了。
她死了,人死如燈滅。
逼死她的,除了她自己,還有左王!
“我要為你報仇!”楚雲裳咧了咧嘴,嘴角抽動的厲害,她說出這句話,禁不住的仰頭望天,眼角,眼淚簌簌的往下流落。
她一路從秦國前來,跋山涉水,風餐露宿,只為尋找自己丟失的記憶,可記憶的片段如此凌亂,那所謂的家人所謂的朋友,非但沒有給她應有的溫暖,反而,一步一步的將她推進深淵!
這,是她想要的嗎?
楚雲裳拿手擦了擦眼淚,悄然嘆了口氣,隨後人影一閃,一步十丈,直衝左王大軍而去,她速度極快,快到只能看到一道淺白色的影子。
人影過處,鋒銳無匹,無人能擋。
這世上之人,大多戴著面具生活,可她,既然已經將臉上的面具摘了下來,又怎麼還能戴的回去?
唯有鮮血,才能洗盡心底的罪惡!
淺白色的人影晃晃蕩蕩,手裡的一柄長劍,大開大合,直入三軍,如入無人之境,速度快到難以想象。
左王后方,數萬騎軍只感覺到一道影子從眼前一飄而過,緊接著他們感覺到一陣冷風吹到了自己的身上,是那麼的冷,冷的連血液都凝結了。
未曾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脖子處,就是寒風一掠而過,他們都本能的拿手掩住脖子,似乎想以此取得一些溫暖。
可是,來不及了,永遠都來不及了!
“砰砰砰”
人影過後,人仰馬翻,一具一具的屍體,接二連三的從馬背上墜落。
人聲嘶吼,馬聲嘶鳴,一人一劍,攪動風雲,大亂了左王的鐵騎人牆!
沒有人能夠想象那樣的一劍有多麼的驚豔,就如死去的人,永遠都無法想象那個殺他們的女人,是如何的傾國傾城。
一劍傾城,凜冽的一劍,衝破大軍的重重防守,逼向左王!
頃刻間,左王軍中,軍心大亂。
而遠在燕城城牆之上的齊亦風,在這個時候,也終於看清了混跡於鐵騎之中的那道人影。
他看到了劍鋒過處那四處飛濺的血,那血染紅了長空,染紅了殺人的劍,亦是使得他的心微微一顫。
她,怎麼了?
齊亦風不是一個仁慈的人,仁慈的人,做不了帝王。
他見過太多的人命凋零,見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可從來沒有哪一次,來的讓他如此震撼,也如此,發怵!
一人一劍,悲壯慘烈,視數萬大軍如無物,直取敵軍首級,雖千萬人吾往矣!
這不是勇氣,而是,一種痛徹心扉的悲壯。
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所不知道的事情,將這個前一刻還在安安靜靜聽他講故事的女人,逼到這種地步?
他才離開這麼短的時間,在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齊亦風不知,因為不知,他才覺得恐慌!
那是一種要徹底失去一個人的恐慌,難以言說,卻如此真實。
不同於齊亦風的震撼,前一秒還意氣風發的左王,此刻,卻是心膽俱裂。
那樣的一劍,來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