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花瓣澡,她嬌小玲瓏的身上,還殘留著夜離影悄然灑下,淡如雲煙的‘夢香’。
那一身紅衣,纖削的指尖拂過那輕漫飄然的粉色紗幔,望著床上的寧靜美好的容顏,低低的喚了幾聲,夢中人沒有回應,唯有梨渦點點笑意。
夜離影嘆了一口氣,淡聲道,“好好睡罷,這香很好用的。”
緩緩走出門去,一襲紅衣飛身朝外,瞳孔深處裡,那一處,樓宇威儀,門口,兩人青年男子,身姿挺立,神色嚴峻,眼光如鷹,手中大刀迎光發亮,陰寒刺眼
夜色如墨,夜影斑駁。
輝煌的樓宇,玲瓏的飛簷,四角,高高懸掛著剔透的琉璃燈,燈光流紫濺紅、如夢似幻,朦朧間,勾勒出樓宇精緻絕倫、獨具匠心的輪廓。
她伏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璀璨如星辰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那燈下,琉璃煌煌,人影幢幢,門口站著正是那兩個青年男子,一律黑裝,手握大刀,肅穆而立。
她喬裝打扮來了這裡數月,這月華山莊全莊上下分外鬆懈,殿宇樓閣除了小姐少爺的住處,其餘沒有一處是不能隨便走動的,除了這裡,古古怪怪,專人把守。
背靠著粗壯的樹幹,一手微然支著下額,她側著臉,靜靜的等著,妖嬈醉醺的琉璃光下,那兩人面色泛著倦怠的紅暈,那顏色好似飲了醇厚的美酒一般,纖削的指尖輕快隨意的在白皙面頰上點著節奏,哼!他們不睡覺難道還能不入廁不成?
閒閒的打量,眼前輝煌的樓宇,突起而建,獨立傲然。
胭脂硃紅牆,幽藍琉璃瓦,分約兩層,二樓的四面鑲嵌著瑰麗的雕花鎏金紅木長窗,一樓的三面雕刻著腳踩祥雲,口銜牡丹的金鳳凰,一面兩扇類窗的雕花鎏金紅木長門,兩人把守卻沒有上鎖,是進出此樓的唯一途徑。
漫漫長夜,冷風颯颯,樹枝顫顫。
眼睛發澀,手腳冰涼,她不耐煩的收回手指,想來,今晚,他們是不會入廁了,果真是跟主人一個德行—討人厭,失望的抬頭望了望天空,星斗棋佈,明月高照,她暮然笑了,突然想到了一件有趣好玩的事。
眼角一斜,她輕然扯下一片樹葉,綠嫩如碧,輕薄如羽。
掂在瑩白的掌心,她單手於眼前搭了一個小棚子,雙眸粲然,四面八方眺望,眼角揚起,暮然定在某一處。
嘴角蕩起點點漣漪,她對著葉子輕呵了一口氣,葉子飄離掌心,她亦飄離了樹。
夜色好似無邊無際的黑碳色潮水,徐徐淹沒吞噬了這院子裡原本零星的景物,薄薄月光灑向夜色,便是灑在潮水水面,浮光掠影間,全然如冰寒冷的白光。
月光,輕薄如冰消,紅衣,妖豔如火焰。
夜離影踮起腳尖,半蹲在梨白病美人—柳浮羽,幽謐閨閣的脆弱青瓦之上,冷風獵獵亂髮,琴音錚錚掠耳。
琴音,是從梨白美人閨中傳來的,夜離影伸手掀開一片青瓦,只覺一陣張狂玄風撲面而來,且澀且苦、且亂且冷、且燥且悽,五味成雜間、一團絲麻繞她一身。
柳眉一蹙,她抓住青瓦的手,纖削的指尖,順勢將青瓦劃破一道痕。
琴調,依稀可辨的應該就是‘雪殤’,因為方九綾這幾日也是沒日沒夜的彈奏這曲子。
可是,傳說中,琴韻怎會如此絕世的‘素羽琴仙’,琴音怎會如此?
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被柳浮羽撩起的紛亂不適,夜離影聚神凝目。
閨閣中, 桌椅櫥凳,擺放的錯落有致;梨白紗幔,用銀勾微微撩起,無端掉落的大半,如刀將室內割開兩邊。
一邊,一張梨木長几,一端絕世木琴,一隻冷銅雕爐,幾縷青煙寥寥,有美一人,一襲梨白衣裳曳地濺淚,纖纖玉手,在細如髮絲的琴絃上,忽快忽慢的跳動。
“小姐”蚊翁一般的聲音,那杏臉桃腮的丫頭從視線盲處走出,一臉的擔憂的望向專注撫琴的白衣女子。
她在撫琴,面色凌霜,柳眉含愁,雙目如銅鎖,牢牢的鎖著那錚錚有聲的琴絃上,並沒有理會旁人,只是在撫琴,好似在這屋裡本就沒有旁人,她的眼裡只有琴!
☆、第十九章 好奇害死貓
“小姐,您的手”聲音仍舊很低,頗有些自言自語的味道,抿著唇,小薇閃爍著淚光的眼睛,直直的盯著柳浮羽的纖纖玉手上。
手?夜離影的睫毛如蝶撲稜一二,流光翩躚,停落在柳浮羽的十指上,只一眼,她猛然倒抽氣,那手,蔥削十指,纖細手尖,染滿了瑰紅的血,一粒粒豔麗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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