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愛過我?”
“我,”慕雪單說了一個字,女子又焦急的搶了他的話,“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有麼?傾煜他有沒有一點點愛過我呢?”
慕雪沉默了一會兒,“這個答案,你自己真的不知道麼?”
莫一聞聲猛地吐了一大口血,一直強撐著的身子晃盪了更加厲害了,慕容傾煜,這四個字一直鑲在她的心口,那麼多年,她一直愛他,可是她曉得慕容傾煜從來都不愛她,他把任何人都當做棋子對待,“你知道嗎?就在我五歲的時候,我們村子裡發了洪水,村裡的人沒了法子,就要用童男童女祭河神,我很不幸被選中了,然後被人丟到了河裡,那個時候,沒有一個人憐憫我,村民們敲鑼打鼓歡慶著,父母孩子太多了也不在乎我一個,當我丟進水裡的時候,當那些水草像蛇一樣繞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有多怕,你知道嗎?你們瞭解嗎?對了,你們不瞭解”
夜離影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說這些,完全沒有方才冷厲的神色,雖然語調仍然是冷的,倒像是換了一個模樣的人
“可是,我福大命大,沒有死,我上了岸,孤零零的走在街上,我告訴自己要好好的、重新的活,可是,我就是蠢,居然後被人騙了,當那個男人將我拖到後巷企圖強|暴我的時候,我沒有一絲的猶豫,拿起手邊的石頭狠狠的砸在他頭上,一下一下的我只想要他死,我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他的臉,滿臉血的骯髒噁心的臉,他是死了我卻被趕來的人群抓住了,他們罵我朝我吐口水扔爛菜、臭雞蛋,還要送我去見官要我死,可是我有什麼錯,我到底有什麼錯呢?但是,我還是逃過了,是慕容傾煜,是他救了我,他當時說了一句話,也許只是無心的一句,卻足夠我回報他一輩子了,他說,‘是個可憐人’”
莫一忽然揚起了笑,這是她殺手生涯裡,唯一的一次從心眼裡笑出來,“他是第一個覺得我可憐的人,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可憐我的人,雖然,最後我曉得他救我,只不過是因為覺得我心腸狠,心中只有恨,小小年紀居然殺了一個大人,而他救我的時候,我正咬著一個朝我扔石頭的老婦人的胳膊。”
夜離影看她說著,突然真的就覺得她很可憐了,曾經聽人說過,可恨之人必要可憐之處,原來都是真的
有風吹起莫一的衣襬,她紫色的衣裳如同秋日牧野上大片大片的紫色薰衣草,寂寥卻悽美的綻放著,她仍舊笑著,竟是孩子一樣純真,“可是,其實我心中不單單是隻要恨的,至少我知道我是愛他的,即使他騙我,利用我,要我性命,我還是愛他,因為沒有人比他更值得我去愛了,你們全都不配,我這一生都沒有出過什麼岔子,即便是要死了,我也不要會出什麼岔子!”
當她說出這句,夜離影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那紫衣的女子如同嬉戲在爛漫薰衣草上的紫色蝴蝶,嚮往著窗外的,或許是她心中的亮度,掙扎撲稜著,奮不顧身飛了出去,手中抓著阿尤,電閃雷鳴的瞬間,夜離影急速的朝她撲了過去,口中大叫一聲阿尤。
紫衣人重重的跌碎在地上,跌出了大灘的血,那樣的瑰麗慘烈、觸目驚心,夜離影前傾著半個身子在窗沿上,閉著眼嘆息了卻不太多的難過,終於還是抓住阿尤的小胳膊,死死的抓住了
她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最後會被慕雪擁入懷中,可能是在她膽戰心驚的抱著阿尤的時候,慕雪同樣膽戰心驚的抱住了他兩,他撫著她的髮絲,輕聲說,“阿離,我幫你找。”
“你如何幫我?那個是你的親弟弟!”
“阿煜幫過左相,殺了很多的人,現在他孤身一人,在外面一樣會死,正因為他是我的親弟弟,他若是真的只有死,我也想要看著他,最後一面的他況且,他一直都想要殺我和阿尤,所以,我幫著你,你會更容易找到他,我是必定要找他的。”他說。
夜離影道,“你真的幫我?”他不答,下顎輕輕蹭著她的髮絲,她最後說,“我不會手軟的!”
剔透的蒼穹,罕見的一輪圓月,皎皎的光映著地面、樹梢的白雪,如同是白銀碎著,忽而,那一抹矯捷的人影,拂過一地的白銀,掠入木窗,悄然飄起一地的白花,似有暗香盈袖
屋中,一丈的羽色幃簾,迎著兮風如清水波Lang拂動著,床上只有一個人,一個女子,那女子微蹙著細眉,似乎睡得不好,那人影玉立在床頭,良久不動,火盆裡的星點光芒,照出他一張俊臉,嘴角微抿著,若有所思。
冷風吹著屋裡,女子顫抖了一下,他看見她只著中衣的肩膀滑出了錦被,他眸間微動,那女子顫的越來越厲害,他終究上前,撫開幃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