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說,然後看她,自然而出,“替阿尤繫上。”
夜離影很聽話的將彩鏈系在阿尤的白藕手腕上,不禁問道,“你居然會編這個,這是什麼?”
“哎呀,孃親真是笨,真是笨,我以為我是最笨的,嗚嗚,笨死了,笨死了!”阿尤懊惱重複的說,“這是阿尤的本命繩,本命繩啦。”
“這是習俗,每個孩子出生的時候,作母親都會編手繩戴在孩子的手腕,這樣這個孩子才可以茁壯成長,只是雲錦離開的匆忙,而我一直”阿尤氣鼓鼓著臉,慕雪安慰著摸他的頭,眸光有些歉意,淺笑著說,“我不曉得,阿尤居然知道,還留著繩子給你,我知你不會做,這東西作著複雜,你替他戴上也是一樣罷,總不能叫他等著明年生辰。”
夜離影的手頓住了,佛說,人生六苦,生老病死,求不得,怨恨會,愛別離有生辰,有死亡,她忍不住顫抖了,是了,她是忘不了他的好,但是,她更不能忘得是師父的仇,“雪,你一直當我是什麼?”
他愣了下,“我以為我剛剛說的很清楚了。”
“是麼?!”冷冷的聲調,她抬頭看他。
“是!”他忽而握緊了她的手,像是握著生命裡重要的東西,不能丟失,“若是我說的不夠清楚,我在說一次,我想娶你,生老病死,不離不棄。”
她側眸看他,嘴角一抹諷刺,慢慢的抽回自己的手,“那麼,請你明明白白的告訴我,是不是你弟弟,慕容傾煜殺了我師父。”
慕雪的眸光在那一刻,是望著她身後的,正對著不遠的方向,是雲頂樓,那閣樓的熊熊烈火早就被人滅掉了,一切都恢復了平靜,彷彿人間本就該是一派祥和的,什麼也沒有發生過,可那是天空卻不知何時居然是如丹如血的紅霞了,像是人間沒有燒盡的火焰蔓延到了天上,又像是眼前女子紅衣燒了起來。
他有些分不清了,只曉得夜離影整個身影就在火焰裡烈烈燃燒著,她的臉沒有任何表情,無喜無悲,似乎也沒有期盼,可是,他曉得,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他伸手將一縷她跌落鬢角的髮絲撩到她耳後,“阿離,為什麼你要這麼聰明,要是你笨一點多好啊,真叫人心疼,對不起,是我叫你受了這樣多的痛苦,其實我不能確定,大概也是我真的不願去想,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你對我的試探,無意間的冷淡敵意,那些要只是一個夢就好了,可是,即便是在夢裡,我也想著你會不會像書上說的‘愛屋及烏,憎瑕棄玉’,想了想你也許是不會的,要是那樣你早就不會理我的,在夢裡輾轉安慰了自己,最後倒是忘了最重要的一點,既然只是夢境,哪怕是噩夢,也總會有破碎的一天只怕你想的是真的,真的是他,我的弟弟。”
他的話輕的像是一縷風,在屋中繞著一圈,似要消散卻只能沉澱在她耳朵,這個答案,她猜到了多少?是因為他們第一次遇見殺手時候,她暈在他懷裡聽見習毅的那句,‘二公子,他為了一個爵位,什麼都做的出來。’還是從他聽見自己提起紫色緞子那一刻流出的從未有過的慌張開始,還是從她打聽到他居然有一個弟弟,一個從未聽他提起過的弟弟,那是個人貫穿紫衣的公子哥!
“雪,謝謝你肯告訴我。”她說著,緩緩起身。
“阿離,你要走麼?”
“對不起,我估計要食言了,我說過要幫你的,不過,像你說的那樣,左相已死,那麼你就不用擔心旁的什麼了,你和阿尤會好好的,我應該也幫不了你什麼了,我我是一定要弄明白這事情的。”她轉身要離開。
“你知道他在哪麼?”
“總會打聽到的。”
“不用打聽了,”慕雪猛地扯住她的胳膊,她回頭看他,他眸間黯然,“方才我與你講的事情,在雲頂樓中,除了左相,我們還要捉的便是我弟弟,但是”
她望著他的臉,他眉宇微蹙,有淡淡的憂愁籠著,那薄薄的唇,一張一合說著但是,她聽著、等著他說出後面的話,可是,他望著她方向的臉猛地驚愕了,那眼眸裡有一道銀色的光影劃過,耳邊傳來了速速鞭聲,來不及回頭,他的手極快的將她扯入懷中,眼前景物一陣旋轉,她和他的位置倒了過來,那極短的時候,那靈巧如蛇的冷鞭帶著陰厲的風重重的打在緊抱著他的男子身上
啪的一聲響,豔紅的鮮血從他脊背白衣中綻出,夜離影瞪大了雙眼,看著手握長鞭的女子,臉色毒辣,滿目兇殘,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面了,那女子尖削的手,手背還有她曾經扎過的洞,在她與女子對望的時候,第二鞭就要落下。
身側就是方桌,方桌上鋪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