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俯在他的耳邊悄聲問道:“你爹呢?怎麼沒看見在這?”
“爹他有事去城裡了不在家。”小皮猴邊啜泣邊說道。
“你快點請人去城裡尋你爹去,我在這裡拖著。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妹妹有事的!”青禾說道。
“嗯!”小皮猴袖子擦了擦眼淚急忙從人群裡鑽了出去。
“玉梅,你和我說說,你到底為了什麼要這樣做?再怎麼說我也是孩子的乾孃,她就要被你這個親孃殺死了,我總有權利知道原因吧!”青禾對著玉梅問道。
玉梅抬起頭來看了看青禾,又低頭看了看懷裡的小苗兒,眼淚又流了下來,“青禾,我不是真的要砍她,我要救小苗兒只有這個法子小苗兒她病了——”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病了就看大夫啊!難道你竟不肯給她看大夫還要砍死她?!”青禾咬牙。
“我怎麼會不捨得給她看大夫?!剛開始她有一點兒拉稀的時候我就給她找了一個大夫看。大夫說只是受了點涼,沒什麼大礙,過兩天就好。誰知過了幾個月都不見轉好,還病得越來越重!身子滾燙滾燙的,起先還一直哭個不停的,一邊哭一邊吐,可現在她連哭都不哭了!”
青禾走近幾步,看向玉梅懷中的孩子,不由心中一痛。
沒想到原先那個又暖又軟的小傢伙才幾個月沒見竟病成這樣,她一動不動躺在襁褓裡,雙目緊閉,臉色灰白,唇顯青紫。
“小苗兒不見好,我婆婆見好似中邪的徵兆,連忙請了巫師給小苗兒作法驅邪。巫師看了小苗兒之後說有鬼怪躲在她的身體裡不斷地吸食她的三魂七魄,所以小苗兒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只有用刀朝她身上砍下去,才能把她身體裡的鬼怪嚇走。巫師說了只有這樣我的孩子才能痊癒啊!”
“胡說!都是胡說!哪來的什麼鬼怪!”青禾怒不可遏。
“有!有啊!你沒看見孩子額上的那團黑東西嗎?那是瘴氣!那就說明有鬼怪在吸食她的魂魄呀!小孩兒的魂魄最是美味”突然旁邊有人說道,聲音嘶啞,似是憤怒又似恐懼。
青禾這才發現在人群的最前面有一個穿著甚是怪異的老頭站在那裡,很是扎眼。身上穿著一件赭色長衫,腰間掛著一圈從各色面料上撕下的長布條和一張羽毛做成的面具。
想必這個老頭就是玉梅口中的巫師了!青禾心想。
他又黑又瘦,臉上的皺紋如道道溝壑,眼窩深凹,圓瞪的雙眼佈滿血絲,明明聲音不高卻好像說的十分用力,喉間如同灌滿了沙礫,嘶啞、破碎。這種聲音用一種異常神秘恐怖的語氣說出話來,再加上那種又黑又醜又猙獰的臉,即便是青禾也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青禾暗暗觀察周圍,旁觀的人不論是出於關心的還是好奇看熱鬧的,對這個巫師大多懷著崇敬或者敬畏的心情,聽了他的這番話以後,大家看向玉梅懷裡的嬰兒的目光都漸漸變成了恐懼、厭惡甚至惱恨。
“既然巫師都這麼說了,那就肯定不會錯了!玉梅你還等什麼,等到小苗兒的魂魄被鬼怪吃光了就再也救不回來了!”站在玉梅婆婆身邊的一個斜眼婆子說得口水直噴,十分誇張。
“你什麼東西,在這裡妖言惑眾!”青禾的目光鋒利得像是能殺人一般,凌厲的氣勢讓吵鬧的四周漸漸安靜了下來。
斜眼婆子被青禾的目光刺得一縮,不甘退後的回道:“我說的是事實!再說你又是哪來的,憑什麼插手這事?!”
青禾哼道:“我是小苗兒的乾孃,現在有人在這裡胡說八道,想要她的命,我如何不能管?!”
“誰、誰想要她的命了?巫師是想把孩子身體裡的鬼怪趕走,是在救她!”斜眼婆子瞪著眼說道。
“巫師的確是在就小苗兒!青禾呀,你就別跟在這搗亂了!”玉梅的婆婆急得跺腳。
青禾像是沒聽見一般,轉身就走向那個還在那裡裝模作樣念著咒語的巫師,一把抓住他的衣衫前襟,怒道:“不管你是巫師也好騙子也好,裝神弄鬼的騙錢我不管,可你竟黑心到要害人性命!憑你嘴皮子動幾下就表明小苗兒身體裡有鬼怪?我看身體有鬼怪的是你才對!早已被金錢的鬼怪吃了心,沒了人性!”
“你!你你竟敢對巫師如此無禮!”斜眼婆子氣得臉都青了,手抖著指向青禾斥道。
那巫師畢竟一把年紀了,吃的鹽比青禾走過的路還多,又怎麼會被青禾的一番話恐嚇住?換句話說,他多少年來都是靠著裝腔作勢的矇騙本事吃飯的,不僅如此,他還獲得了人們的尊敬和信賴,所以說什麼都不能破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