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孫氏心疼青禾吐出來的藥,馬上端水給她,撫著她的背,說道:“好了,好了!快漱漱口,別再吐了!再吐就把藥都吐光了!”
“青禾姐,我來啦!”人還沒出現,蕙娘歡快的聲音就已經傳來。
“哎喲,那個小祖宗又來了!”何孫氏好像特別煩蕙娘,每次她來,何孫氏不是出去串門子,就是去田裡幹活,要不然就是躲在自己房裡休息。
“呀!什麼味兒啊這麼難聞?!”蕙娘一手抱著一筐果子,一手捏著鼻子。隨後,她看見罐子裡剩下的藥渣,睜大眼,關心問道:“青禾姐,你在喝藥啊?有哪裡不舒服麼?”
“沒什麼要緊的,只是調理身子。”青禾道。
“那就好!”蕙娘放心下來,把手裡捧著的一筐水果放下來,“這些果子都是給青禾姐姐你的!”
青禾低頭一看,筐裡有蘋果還有冬棗,有些不高興的說道:“我幾時說要這麼多果子了嗎?你這是幹什麼?!”
“不,青禾姐,你別不高興,”蕙娘連連搖手,“不是我,是我娘讓我把這些果子拿給你的!”
“柳夫人好端端的為什麼送這麼多果子給我?”青禾疑惑不解。
蕙娘嘆了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原來五荷村裡有好幾戶人家都有十幾二十多畝的大果園,張家張老爺為了搶佔更多生意,便把目光放到了城外,花了大價錢買了幾輛大馬車將果子運到城外幾個沒有果園的鎮子上去賣。
這個時代的鄉村實行地域分工種植,五荷村及附近的幾個村子是城裡主要種植果園的村子,村裡幾乎所有的果農都是把果子馱到城裡去賣,一座城裡只能有三、四個村子專門種植果園,而住在兩個種植果園的村落之間的村民想要買水果就必須走很遠的路。
張家把果子運到那幾個鎮上自然很受歡迎,生意比村裡的其他人家都要紅火,不到一年便將車輛的本錢給掙了回來。
幾戶果農看著眼紅,有心效仿,卻不及張家財大氣粗。要把果子運到城外,不僅要車輛、要人工,還得保證水果的新鮮,除去因路途顛簸而被擠破、被壓壞的果子,一來二去,竟有百兩銀錢要被扔到水裡!所以那念頭就像貓爪,只在心頭撓了幾下便又消失了。
可不知怎的,那幾個鎮子的其中一個村子也開始種植果樹,據說是官府新設的果園種植地,一兩年下來,張家的果園生意大不如從前,所幸的是還沒有虧損。
誰知今年陰雨連連,光照不足,結出來的果子不甜,買的人也少了許多,張家果園的果子很多賣不出去,有些分給左鄰右里的吃了,剩下的一些只能爛在地裡。
“我娘看著爛在地裡的果子可心疼了!可也沒辦法!她嫌家裡的果園太多,正盤算賣掉幾畝呢!”蕙娘向青禾訴苦:“我這幾天天天啃蘋果,吃棗子,吃得我看見果子就想吐!”
青禾忽然想起之前玉梅和她說的話,彎腰拾起筐中的一個蘋果,若有所思。若是這些果子雖然口感不好,但是還可以做成果脯啊!果脯原本就是用糖醃製的。
青禾握著手中的蘋果輕笑起來,把剩下的果子製成果脯去賣,說不定是個好出路轉頭問蕙娘:“我剛才聽你說你娘想賣掉幾畝果園?”
蕙娘點頭,“我娘說果農的形勢不好,果園越大虧得越多,不如早些賣掉青禾姐,你要買嗎?”
“我只是隨便問問。”青禾搖頭,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把何家祖上的田地給收回來,不然不管是買果園還是買其他,她婆婆都不會同意的。
“讓你做的功課可做好了?”青禾問蕙娘。
“那是自然啦!”蕙娘得意的從懷中掏出一方帕子遞給青禾。
“你這是繡的烏鴉兩隻?”青禾笑她。
“明明是鴛鴦啊!”蕙娘跺腳。
“你倒也省事,也懶得配色換線,便只用一根黑線馬虎繡了了事。這哪裡是什麼鴛鴦,我看就是兩隻烏鴉!重繡!”
蕙娘嘟著嘴,不情願的接過帕子,冷不丁說道:“我想好了!”
“什麼想好了?”
“及笄之禮時交給我孃的女工啊!我想好了,就做一雙繡花鞋!”蕙娘一臉堅決。
“為何?”
“師父做鞋做得好,徒弟自然也得至少做出一雙鞋來,才不至於辱沒了師傅的名聲啊!”
“誰是你師父?”
蕙娘呵呵笑道:“你是我的教習嬤嬤,教我閨禮,教我針黹女工,自然是我半個師父!”
青禾嗔怪道:“半個師父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