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部分(3 / 4)

廓分明,兩道劍眉緊緊蹙著,白襯衫從軍裝外套裡翻出來,最上方的兩顆紐扣沒系,依稀能看見那精壯胸膛上的舊疤和剛印上去的紫紅吻痕。

看著看著,莫青荷忽然想起當初捱了一槍住院時的場景,那時沈培楠守在病床邊,也是這副樣子,神態像一頭睏倦的豹子。

莫青荷覺得好笑,心說那時恨透了他這漢奸頭子,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兩人竟走到這樣的地步,又想到莫柳初,手腕一抖,溼漉漉的毛巾被攥出了水,沿著脖頸一路流到胸口。

他對莫柳初既信任又崇拜,卻絕不是如今對沈培楠的感情,若今日是師兄被組織調離北平,自己大約只會緊緊與他握手,給予他為信仰而戰的勇氣,卻絕不會用這般酸澀的心情為他送別。

莫青荷低頭親了親沈培楠的臉,解開他的襯衫,用毛巾擦拭他的胸膛。沈培楠對他早消除了原先碰都不讓隨意碰的警惕心,四仰八叉的攤開手腳任他擺弄。銅架子床和鏤雪紗帳幔圍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空間,他們曾在這裡吵過打過,激烈的一次次做愛,初秋的天氣有些悶熱,莫青荷心頭悸動,把手巾放到一邊,湊到他耳畔道:“沈哥,我愛你。”

沈培楠早就醒了,懶得動彈,聞言皺了皺眉頭,閉著眼睛摸索到莫青荷的手,放在胸口使勁捏了一捏,不耐煩道:“回趟老家,又不是趕去出殯,少他媽給老子依依不捨的發騷,晦氣。”

又補了一句:小兔崽子。

這一句罵得含含糊糊,沒什麼殺傷力,若仔細聽還藏著幾分愛暱。

莫青荷愣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眼睛裡的憂鬱又變回原先純真而倔強的神采,囑咐了一句你睡,我去趟學堂。接著翻身下床,換了一身樸素的白竹布衫子,吩咐老劉過來伺候,自己斜揹著書包出了門。

黑色林肯轎車停在北大園門口,莫青荷道了句謝,讓汽車伕在門外等他,三步並作兩步穿過校園,往李沫生的宿舍跑,到了卻發現學生宿舍幾乎空無一人,打聽了半天才得知他去了黨部辦公室。莫青荷平時為了謹慎,一向不會在辦公室親自露面,今天情況緊急,調頭就奔了出去,等到了地方,先聽李沫生說了一個好訊息。

上次被莫青荷放走的叛徒江山被運進太行山區,死前吐露了不少國民黨官員與日本人私下往來、置國民大義於不顧,卻一味忙著清繳共匪的情報,組織上下大為憤慨,現在同志們已經與東北的張將軍接頭,準備兩黨結盟,共同抗日。而全國學生都大受鼓舞,正準備用罷課遊行的方式給國民政府施加壓力。

李沫生講得神采飛揚,莫青荷聽得熱血沸騰,一間灰塵撲撲的屋子裡,兩人的手緊緊相握,眼睛裡閃著信仰的光芒。

但等莫青荷把沈培楠要南下的事情一說,李沫生立刻變了臉色,一邊忙忙碌碌的搖電話,一邊撓著頭皮,把他的工作能力數落了一通。

不多時領來了新的任務,對莫青荷一轉述,他立刻傻了眼。

這次的事與沈培楠的家庭有關。

沈培楠曾經把他的家庭輕描淡寫得敘述成清末的大戶人家,莫青荷知道有些勢力財力,卻不想竟與全國政治金融都有所關聯,這大概也是沈培楠為何年紀輕輕就一路升遷,能夠越級與汪主席交好,敢對司令官甩臉色,連放跑江山這種關係黨國的大事都沒有被處罰的原因。

他的父親在清末就與孫文大元帥相識,當時孫文東渡日本,沈家老爺子曾聚集一干資本家友人和華僑為革命出錢出力,數十年來投資棉紗、印染和公債生意,積攢了相當豐厚的家資,可謂雖不在黨內記名,卻實打實是開國元老。近些年見國民政府內部各派系紛爭嚴重,東邊的大日本國虎視眈眈,膝下兒女又都已經自立,老爺子一怒之下攜友去歐洲周遊不問世事。

沈培楠的大哥沈立松早年從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為人頭腦精明,野心勃勃,是目前國內頗有名氣的銀行家之一,據說與黨內高層關係匪淺,大家庭的財政也基本由他維持;二哥沈疏竹卻完全相反,為人自詡清淨淡泊,只愛與文人詩人和一干大學教授往來,寫得一手好情詩;而小妹去年剛從法國畢業,她與莫青荷差不多年紀,正準備進入交際場。

而引起組織注意的,卻正是這個年輕的沈家小妹沈飄萍。

據李沫生說,沈家上下都傾向於國民黨,這個小妹卻很親共,在法國時就與共產國際的同志有過往來,回國後更時常在與友人攀談時提起對蔣介石消極抗日的不滿,言談舉止非常支援聯共救國。

她年紀雖輕,但背後有這樣一個強大的家庭撐腰,交往人士都為軍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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