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子不聲不響的就過來了,還要給她接生。可貞瞬間就安心了,不過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很有些緊張。
等到送了董太太出去,話到嘴邊了,看著垂著頭的薛氏,還是先嚥了口唾沫,隨後才隨意的和薛氏並另一位曹嬤嬤說起話來。
雖說這二人都是領有牙帖的正經牙人出身,身份絕對可靠。雖說這二人接生的技術在掖縣城裡也是數一數二的,是各位官太太並豪紳人家的第一選擇,通常剛剛顯懷就得去她們那定日子的。雖說剛剛董太太已是向可貞細細的介紹過這二人了,只不過,可貞卻是有私心的。
象徵性的問了問兩人家的裡的情況,左右離著產期還有一個多月呢,便許了曹嬤嬤回家過年,讓她過了正月十五再進來住。而薛氏沒有家人,就勞煩她早些住進來準備著了。
這話一出,曹嬤嬤自然是百般歡喜的。
之前聽著董太太話裡話外的意思,她就知道可貞家世不一般。過來後,旁的都不用計較,光看看這臨窗大炕上鋪著的沒有一絲雜色的狼皮褥子,她就知道這趟過來小兒子婚事的聘禮肯定就有著落了。可是大過年的,誰家少得了主持家事的女人的,因此聽說可以十五後再過來,自然是千恩萬謝的。畢竟她知道薛氏的性子,也知道她的樣子脾性都不討人喜歡。要不是確實有兩把刷子,是絕對不會被這一干太太奶奶們記住並且看重的。所以也不擔心薛氏會搶了她的好處去。念頭轉過,忙轉過身來意思意思的謝過了薛氏了。臨走的時候,又和柳月桐月大大的客套了一番。
薛氏也應了,又和曹嬤嬤寒暄了兩句,可貞見了又是鬆了一口氣。
隨後讓柳月封了封上等的紅封與了曹嬤嬤,讓桐月送了她出去後,給柳月使了個眼色。
柳月點了點頭,不著痕跡的把屋裡的丫頭們都帶了出去,自己折身出來守在了門旁的小杌子上做起了針線來。
十多年未見,可因著當初薛氏留給可貞的印象太過深刻,再加上這些年來從不曾間斷的書信往來,所以可貞半點都沒有覺著陌生。
柳月一退了出去,就趕緊喚了聲姨母,又挽著薛氏在炕上坐了,緊緊握著薛氏的雙手,“姨母,我好想您!”又一疊聲的問著她,“前兒您還給我來了信呢,怎麼都沒提呢!是不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呢!”
可貞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可到底,說到最後還是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
薛氏除了臉上多了些皺紋,鬢角多了些白髮,其餘還是和可貞記憶中一樣,仍舊是清清爽爽不卑不亢的模樣,臉上的表情也仍舊冷淡。還是到了這會子聽的可貞喚了一聲“姨母”,嘴角才有了一點點細微的弧度。
“姑娘都這樣大了。”薛氏不錯眼的看了可貞一會兒,才淡淡的回了這麼一句話。
雖然薛氏整個人在柳月離開後就放軟放暖了兩分,看著可貞的眼神也柔和了不少,可說出來的話還是帶了兩分生硬,就像十多年前那為數不多的幾次一樣。
可貞抿著嘴笑,說著話兒不自覺的就帶了兩分撒嬌的意味在裡頭,“可不是,我都這樣大了。”又指了指肚子,“這都是第三個了,才又見著姨母。”
薛氏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卻沒有說話,只是反握了可貞的手。
可貞知道薛氏的性子,自然不會覺著她冷淡說不下去話兒,反而還有一肚子的話要告訴她。
林氏怎麼樣,白氏怎麼樣,都要細細的告訴薛氏聽。還有自己怎麼樣,兩個孩子怎麼樣,也都要和薛氏說說。
薛氏雖然基本上就沒有開口說過話,可整個人卻已是不復剛剛的冷硬氣息了,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柔和,眼裡也漸漸的有了笑意。
可貞看著這樣的薛氏,心裡那是既傷感又高興的。
有的人天生表情豐富,愛笑愛鬧。有的人天生表情不那麼豐富,可卻沒有人是天生就會七情不上面的。雖然可貞並不知道薛氏年輕時究竟遭遇了什麼,可看著薛氏十數年如一日的就如槁木死灰一般,這心裡哪能好受的。而這高興的則是這世上還是有事兒能讓她稍稍開懷能讓她記掛在心裡。
“姨母,這回我再是不放您回去了,您就跟我們一起過吧!”按下心裡的那些情緒,可貞又往薛氏身邊挪了挪,把腦袋擱在了薛氏的肩膀上哀求道。
這樣的話,可貞之前就試探過兩回,可薛氏每每都避開不提。人怕對面,這回好容易見了面,可貞實在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了。
可貞這樣的親暱,讓薛氏的表情有了一瞬的不自在。不過可貞還未察覺,就已是馬上就風過無痕了,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