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流火,九月授衣。
只是從古至今,對七月流火四個字解釋真是南轅北轍。
有認為七月流火指是知暑漸退而秋將至,而有人覺著是借形詞,用來形容天氣炎熱。
而今年,七月初三晌午,霏霏霪雨前腳剛停,後腳火球似太陽就穿透了雲層,炙烤著大地。
原本,久違了太陽,轟轟烈烈晴朗了一下午,是能驅散這肆虐了一個月陰霾。
可是,不過一個下午光景,烈陽如火,溫度直線飆高,帶來是加致命打擊。
聽蘇懷遠差回來報信人說,整個湖州府城裡城外街道巷弄俱是臭氣熏天,幾里地外就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味道了。
雖然那個小廝並沒有直言,可是可貞也能料想到那副景象。
想來各種各樣垃圾、動物屍體,包括人,都有吧!
大量漂浮物及動物屍體留水面上,受高溫日照作用,肯定會**逸散惡臭。
可貞對消毒看得緊了。尤其是蚊蟲,必須要完全杜絕。這時候,一旦被蚊蟲叮咬了,傳染上疾病可能性是非常之大。
林氏、魏氏,連帶著一向灑脫白氏都憂心忡忡,俱是不知道家裡行裡怎麼樣了。
可貞也很憂心,憂心施槐花王永生他們,不知道他們境況究竟怎麼樣了。
幸好,蘇懷遠奉命帶著人城內清淤,訊息很靈通,也經常能給眾人帶回些零星訊息來。
七月初六,城內洪水漸漸退去後,白氏也堅持帶著人下了山。畢竟,她還有個同喜。於是乎。也能帶回些訊息來。
早之前,可貞就已經受夠了這個沒有通訊時代了。
不知道具體是哪條河流那片湖泊決堤了,不知道上游府縣怎麼樣了,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會停,不知道錢玥家蕙孃家好不好,不知道施槐花王永生家好不好
可一個多月過去了,可貞那些忿恨怨怒已是被時間消磨光了,剩下只有無奈。
無奈過後,即便只是隻字片語,甚至還是模稜兩可。可貞也已是真心滿意足了。
七月十一,傳來訊息,說是湖州府街面巷弄垃圾淤泥基本上已是清除乾淨了。兵丁們正忙著滅蟲滅鼠封井消毒。
杏月是打聽到訊息。說是義莊上,很忙。
可貞默然,想到之前因為洪水城門開啟不下,所以無法撤離出城百姓們。
湖州城內清淤消毒工作趕中元節前基本上完成了,出去避難一眾人也陸續歸家。開始清理打掃,重整門戶。
各家各戶都家裡計算損失、修繕房屋、洗洗涮涮、晾曬物什了。瓦匠木匠四處奔走,忙得腳不沾地。還有就是,辦喪事人家很多。不過也有不少無人認領,便由官府派人直接拉出城掩埋了。
蘇懷遠白氏也趕了回來,和眾人說起了房子事兒。
蘇家房子還好。基本沒有受損,只是後花園一片狼藉。顧家房子被水浸泡了,需要修繕了。而至於白氏位於東城南城交界處宅子。已是不能住了。
“這樣嚴重?”林氏魏氏俱是大驚失色。
“別提了,牆面上留下水印記足有七八尺高,你們說說這水有多深。前院西廂房坍塌了一多半,後院正房西廂房屋瓦全被風掀飛了,屋子裡面泥漿積到了兩寸多厚了。傢俱全部衝七零八落,門都沒了。哪裡敢住”白氏扼腕不已。
而比起西城南城,白氏家這樣境況又算是好了。西城南城那一塊,據說積水深地方,都是直接沒過屋頂,房舍傾塌不知凡幾。
“七姑那裡地勢實太低了。”蘇懷遠看向林氏,“青果巷倒還好,到底地勢高。我去看了看,四妹家房子地基本來就要高上一些,所以牆上只留下了一兩尺水印記,只是我看著傢俱已是泡壞了。不過蘊兒那些花草倒有一些看著還能活,我已是叫人撿了送回家去了。”蘇懷遠說到後朝可貞笑了笑。
可貞果然眼睛亮了亮,忙屈膝行禮,謝過蘇懷遠。
可貞根本沒想過,這一個多月過去了,自己那幾十盆花花草草還能活。現一聽之下,真是歡喜不行。只是到底也知道,這時候還不能回去。
又過了兩天,可貞自蘇懷遠那得到了確切訊息。施家蕩三處雖然田地房屋全部受淹,可到底,人基本上都倖存了下來了。
聽到這個,可貞懸了一個多月心才終於放了放。
淹沒損失總有一天能補回來,可人死是不能復生。
而蘇懷遠另外四千畝田地和白氏名下一千多畝田地,再沒有可貞這樣好運氣了,除了白氏山上那一百多畝茶園,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