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陽一起來。
夏陽覺著這個孫顯新挺有意思。先前婉庭空跟著一起來的時候。他總一臉冷感。
婉庭空不在了。他反而愈發客氣。
每次上山送畫。他不是在睡就是在泡澡。接著就請她去餐廳吃個飯。看她最新的畫。
孫顯新不懂畫。每回問他怎麼樣。他就說“好。”“不錯。”
夏陽讓他再仔細看看。說得具體些。
孫顯新就真的開始琢磨,有回指著那副林蔭春色的一角:
“這裡再多幾顆梧桐;會不會更好。光從樹縫間照下來。色調也更明亮些。”
夏陽有些驚喜。他不再只說“好。”或“不錯了。”而是會給更鉅細的意見。也開始思考是不是再添幾筆會更好。孫顯新看她認真揣摩的樣子、便失笑:
“我是隨口瞎掰。書讀得少;沒什麼文化。你別當真。”
夏陽卻覺的他講得並非沒有道理。後來無意和婉庭空提及。也是隨口問道:
“你那朋友為什麼總說自己書讀得少?”
婉庭空靜了幾秒。沒回答。等著夏陽繼續:
“上次那副林蔭;我總覺得哪裡怪。又說不上來。可他一下就能指出問題。聊到別的也是,他說想把山那頭的舊廠房盤下來;改建酒店。還勸我考國導證。可以帶團出境。那證平常人不太瞭解,透過率低還有名額限制。
“。。。。。。”
“感覺他有些自卑了。明明挺有想法的人。”
婉庭空只是“哦。”“可能吧。”;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回。
夏陽卻有些好奇:
“你和他認識那麼久;看不出來?”
婉庭空卻搖頭:
“我和他不熟。”
抬頭竟見了夏陽一臉古怪的探究。也覺得說法不妥。之前還和她說是熟識的朋友想找個畫家才幫忙聯絡看看的;便又糾正:
“也不是不熟。他人還。。。。。。。”
“還蠻爽快的。。。。。。”
她停頓了片刻,覺得怎麼說都不對勁,想了想又道:
“恩。。。。就是平時有點兇。”
夏陽揚著嘴角笑笑:
“見的第一眼還真有點怕。看著兇其實很好說話。而且都沒什麼老闆架子。哪有老闆總說自己沒文化的。真逗。”
婉庭空“恩”了一聲。便中斷了這個話題。
夏陽每次送完畫;總從山上帶回各種花茶。放在醫院的櫃子裡。畫畫的時候便泡一壺。
婉庭空聞著那茉莉實在香。偶爾也會湊上去喝兩口。潤潤的。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婉庭空便問夏陽是從哪買的。夏陽從櫃子裡拿出好幾罐塞婉庭空包裡。眉眼彎彎:
“不是買的。孫顯新給的。都是他山上當季採摘的新茶。他說畫畫的時候喝能提神。還真的蠻有用。你沒見他櫃子裡的那些茶。我看真能辦茶展了。他說都是會所的茶莊供應商送的。喝不掉,送了一堆人了。不然我真不好意思收。”
婉庭空一聽。便從包裡拿出來遞還給她。聲音聽來柔和:
“你留著。給我浪費。帶回去就想不起來要喝。”
夏陽還是往她包裡塞。
婉庭空出了病房就把那幾罐茶一股腦扔進轉角的垃圾桶。
…
婉庭空週末沒事的話都會去醫院看看沈姨。
那天去的時候夏陽不在。護工說是去山上送畫了。
沈姨的胃口稍稍好了些。但還是隻能喝流質的食物。
雖然認得她。但說話口齒已經不清了。只點頭或搖頭。
婉庭空問沈姨渴不渴,要不要榨些蘋果汁。沈姨的下巴抬了抬。
她笑了笑,便挑了幾隻酥軟的蘋果去醫院走廊邊的洗手間洗。出來的時候就見了夏陽和孫顯新。兩個人側對著自己站在電梯一邊。
從婉庭空的這個角度望過去。他的長胳膊環著夏陽的腰似乎在系什麼東西。兩個人的身子並未貼一起,但是靠得很近。然後他似乎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夏陽就轉過身背對著孫顯新。他挨著腦袋在她裙子中後的位置用散開的腰帶打了個小結。接著竟笑起來:
“這結打在裙子後面好看。也不容易散。”
婉庭空便見夏陽臉紅紅的,像是染上了一層胭脂般的粉嫩。
孫顯新聽見咚咚落地的聲音。這才轉了頭。竟見了婉庭空彎腰撿著地上的蘋果。
有一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