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耳朵裡,一下竟覺得長久以來懸在心上惴惴不安的石頭終於塵埃落定。
直到她走進,抬頭對自己說話,他才放鬆了表情:
“我家裡人來接我了。不用麻煩你送。等司機到了,把車儘快開走就好。”
她說得很客氣,也並不排斥疏離。
真的就像是因那輛擋道的車而偶然相識的陌生人,從未發生過交集。
今年冬天下了第一場雪,整個城市就像披著厚重的灰色大衣。
電臺裡的新聞講著最近幾天空氣汙染指數近乎爆表,夏陽下車的時候裹緊了身上的白色羽絨,呵出的氣便迅速絨進那團霧裡。出門那刻還不信邪的將口罩扔在玄關的鞋櫃上。現下便後悔了。
她繞過一排廠房,走進拐角處稍高的大樓裡。
週末的樓道安靜而冷清。頂層的那頭更是靜默得出奇。
婉庭空推開最裡間的玻璃門,便傳來孫顯新不高不低的聲音。
男人見她進去了像是沒看見。依舊指著桌上的一疊紙,對著屋裡的那個女人說話:
“我看我每天也不用做別的事,淨來幫你改表就行。你是不是該每天發我工資啊?”
他講的時候明明是笑著的,眉眼卻冷得很。
那個女人年齡看上去比他大了一截。站在那裡啞口無言。
等財務重新抱著桌上那疊紙出去,夏陽才笑道:
“火氣那麼大做什麼?”
孫顯新卻頭都不抬地介面:
“我沒那麼多表讓她練手。這種事做錯一次能通融,做錯二次還放過,不識趣的就會當縱容。”
夏陽抿抿唇。看他說得認真。憋著嘴小聲埋怨:
“好凶。”
他顯然聽見了,這才從一堆報表裡抬起頭,整個表情緩下來。唇角微微勾起。整個人稍顯溫和了些。口氣也和方才的冰冷陰鬱相差甚異:
“先坐沙發上等我下。想想晚上吃什麼。”
夏陽依言坐下,剛想開口,他桌上的電話又突兀地響起。孫顯新接起來,聽了幾句便沉著聲音:
“指標資料不是憑空捏造,是根據去年的資料推算出來的。今年所有人的業績考核都會和結果做捆綁,對每個人一樣,都會有困難。”
“現在人人頭上一把刀。開了年所有指標都上去。廠裡所有銷售,所有市場現在都是這樣的考核標準。如果你一個人無法達到考核標準,總指標沒有完成,同部門的人也會跟你一樣遭殃。”
“。。。。。。”
“我已經讓市場再多談幾個大渠道進來,你自己這邊再跟緊些,指標不是沒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