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擺在了眼前。
擎雲輕輕“嗯”了一聲,伸手拿起碗筷,微微有些顫抖。我努力按捺心中的波瀾,亦開始動口,只是不知為甚誰都沒有言語,便這般默默的吃飯,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
半晌吃完了,我站起來收拾桌子,撿到他面前的時候,手卻被按住了。
“阿初。”他淡淡道:“你打算何時離開。”
我頓了頓,放下手中的東西,緩道:“大約,待慕秋好些之後吧。”
話音剛落,便覺擎雲握住了我的手站起身來,目光定定將我望著:“是待金慕秋還是待曲徵?”
我一怔,心中極快掠過甚麼,只是還未細想便被深深埋起,轉瞬不見半點漣漪。
“自然是慕秋。”我脫了他的手,緩緩走至窗邊,輕輕推了開:“便只算她救了你這番恩情,我亦是要看她康復,心裡才會安穩。”
擎雲掌心一顫,垂下眼睫道:“我沒有要她這麼做。”
“情之一字,誰又說得清呢”我趴在窗子上,外面是一條寧靜的河,河邊燈火通明,人來人往極是熱鬧。
瞧了一會兒,眼前卻漸漸有些模糊了,只覺天地間一片靜謐。我微微側過身,放緩了聲音輕道:“便如我亦從不曾讓你為我做這許多,是一樣的。”
“你若覺著虧欠於我,大可不必。”擎雲淡淡道:“若不是阿初你,我早在十幾歲的時候便死了,斷斷活不到今日。”
“若不是永安,我亦撐不過那些日子。”我對他笑了笑,回過頭輕輕嘆了口氣:“其實你我之間,早已越過男女之情了罷。”
“既然你掛懷於我。”他輕聲道,攜著一絲濃濃的悲哀:“為甚不肯帶我一起走呢”
“四年前是覺著會連累你,而今我自然會與你一起的。”我回過頭看他,彎起一個歡喜的笑:“像親人一般,永遠在一起。”
擎雲一怔。
“可是”我望著遠方,柔聲道:“我覺著這樣對你很不公平。”
“過去那許多年,我們都在黑暗中,未曾看到這世間諸般美好。這三年我雖窩在一個小地方,卻也經歷了許多,痛苦和溫暖,快樂或失意,每一天都很充實。”我趴在窗臺上捧著下巴,彎起了嘴角:“所以多希望你也能看到,這世間有那麼多美麗的花,若憑白將你綁在我身畔,亦給不了你任何三生之約,該比不肯與你一起更加殘忍。”
我淡淡的說著,身後默默無聲。
受慕秋的恩惠,我可以用命報償;得宋澗山的相知,我亦會挺身而出。唯獨永安不知如何相對。
情之一字,當真無法無方。
我亦沒有再言語,十多年的心結和執念,又豈是一時半刻可以化去。
過了很久很久,似是降落一聲幽幽的嘆息。
“我知曉了。”擎雲緩道,竟沒有我料想中的暴躁大怒:“那麼阿初,你對曲徵,也是如我對你一般麼?”
我心中一動,有些訝異的回過頭,眼前映入他額間那顆殷紅的硃砂。
“從前是極喜歡他的,但如今”我彎起眉眼笑了:“既已清楚他心中無我,又何必苦苦強求。待璞元真經之事一了,我就離開這裡,眼下也許還不成但終有一日會忘了他,過閒雲野鶴般自在的生活。”
“你若無情我便休。”擎雲怔怔道,隨即垂下頭,竟也笑了:“阿初當真是比我灑脫得多了。”
我莫名的紅了臉,撓撓頭又面向窗外。便覺擎雲亦走到窗邊來,沉聲道:“那我就依你所言,去看這天下的模樣,是不是同你說的一般,我會看遍這世間所有的花,然後再去尋你那時,你便再無藉口讓我離開。”
言語剛落,便化作了一陣清風。我側過頭,發現身邊的人已然越上河邊,踏水而去,心中像是終於卸去了甚麼,又莫名覺得空落。
無論於誰,這大約都是最好的解脫了。
我又發了一會兒呆,便將伙房都收拾好,默默回了妙手堂的庭院。
夜色疏影,有一人站在門畔,他換了碧色衣衫,在暗處不甚惹眼,卻更襯出一股珠玉隨塵的風致。
我本想問他的傷到底怎樣,卻又覺得顯出了幾分親近,是以咳了一聲便乾巴巴的道:“大半夜的,你在這裡作甚?”
曲徵彎了嘴角,折出幾抹月華:“我在等你。”
“噢。”我應了一聲:“正好我也有事找你,大約與你等我的是一件事。”
他微微垂下眼睫:“那件事還不急。”
“可我須先與你講明。”我乾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