暉扔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倒影著湖邊的紅葉,一個孤零零的人影坐在岸邊,撥動著嫩粉色的琴絃,輕輕吟唱著。
重陽,團聚的日子。
陰陽,兩相隔。
仙鶴撲扇著翅膀,單腳立在水中,時不時地把腦袋扎進水中,尋找食物。翅膀上沾了一些湖水,抖身子時承淺的臉被淋到了幾滴水,水珠在臉頰上,慢慢地順著尖巧的臉型滑落。
纖弱而孤寂的背影,楓葉,湖水,仙鶴,構成了一幅畫,她美的彷彿是潑墨畫中的仙。
琢玉的腳步聲輕的不易被人發現,他靠近她,遞給她一條手絹,軟的布料被她握在手裡,她抬頭,突然的笑了,一張清秀完美的臉。“謝謝。。。”
連道謝都說的如此靦腆,柔和。
“蒼梧代掌門金澤真人來了,要接秋塵上仙回蒼梧山,你。。。”琢玉忍不住閉上眼,許久後才慢慢睜開。“母后正在應付,你暫且放心吧。”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承淺抱歉地垂下眼睫。
琢玉在她身邊的軟墊上做了下來,烏黑鎏金的眼又看了把她腿部做枕頭的步秋塵,他睡的那麼安詳,髮絲披散下來,被夕陽鍍上金色,柔媚的線條與生俱來的誘惑力,他永遠都比不過的人,心中不免哀傷。“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告訴我。”
承淺用伏羲琴彈著曲子,婉轉而動聽,用這種五十弦的琴彈出來的曲子能安撫人狂躁不安的心,琢玉聽的好舒服,漸漸地眯起了眼。
時而清晰時而顫動著波光的畫面映出他們的倒影,兩人保持了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現在還覺得頭痛嗎?”琢玉問。
佈滿傷痕的手指勾完最後一個琴絃,她搖搖頭。“腦子裡總是能想起一些殺伐的畫面,折磨的人睡不著覺,但不是經常這樣,只是偶爾。”
“秋塵上仙他。。。怎麼樣了?”那個有著病容般白的透明的肌膚,仍舊吹彈可破,承淺拘禁了他的魂魄,不知能不能把他救醒。
“我一直在用咒術保住他的身體,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我要儘快還給他仙氣。”承淺看著琢玉,滿臉期待。“我聽說有一種可以讓人容顏永駐的珠子,你知道這珠子下落嗎,或者你有定顏珠的下落嗎?”
定顏珠,就那麼寶貴的一顆。。。
定顏珠有些來頭,那珠子本是蒼梧山上的東西。
蒼梧山本是舜帝陵寢,舜帝與惡龍鬥站,惡龍被困蒼梧山,舜帝重傷不愈而亡,那顆珠子本是惡龍的一顆眼珠子,後來是暗影帶領妖魔攻打蒼梧山,肖唯趁機進了蒼梧盤龍寨裡,與那蒼梧龍斗的鮮血淋漓,後來硬是挖出了那老龍的一顆眼珠子才肯罷休。
幾千年的時間,她也許早就忘了蒼梧困著的老龍,或許她根本不知道,老龍的眼珠子就是定顏珠。
世上一共就這麼兩顆珠子,一顆還在老龍眼眶裡,另一顆,便在肖唯手中,至於他藏在哪裡,用作何事,琢玉不清楚。
於是他把所知的一切都告訴了承淺,等著她自己定奪。
承淺愣了半晌,闔了眼睛微笑。“我在你這藏了一個多月了,不管怎樣,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了,畢竟。。。畢竟是我親手殺了他。”
手指如碰空氣般地觸碰著在他懷中人的臉,每一寸肌膚都有很強烈的熟悉感。
“你要怎麼做?”琢玉擔心地看著她。
一抹自嘲浮上嘴角,她無奈地搖頭。“蒼梧山要他,要解釋。而肖唯那邊。。。我畢竟殺了他的魔妃,而刀鳳這些年在妖魔界積攢了不少人氣,肖唯又不知我是承淺,正準備拿我開刀祭他魔妃呢。”說到這裡,承淺笑了笑。“兩顆珠子,一顆在蒼梧山,一個在中皇山,不好辦。”
“也許還有別的辦法。。。”琢玉垂眸幫她想著。
“哪有什麼別的辦法,總不能這樣一直拖著,你父王母后扛下這件事不也是因為你需要歷劫嗎?”她微笑地看著琢玉那張瞬間蒼白的臉頰,下面的話,很留情地沒再說下去。
心尖一陣顫動之後,琢玉點點頭。“今天重陽,一會一起來吃晚宴吧。”
“不了,我自己隨便吃點便好。”她婉拒琢玉。
夢貘族裡,唯一能信得過的,大概只有琢玉一人,其他人。。。
誰知道他們會不會給她下個什麼咒術,然後讓他們倆雙修,這樣的話,她一個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們又怎麼會為她擋風遮雨?
承淺深知這個道理,所以,對不起琢玉,我只能暫且先利用你做擋箭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