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瀾的聲音近在咫尺,似乎也是翻了個身,捲走了她身上大半的被子,不客氣地繼續道:“你忘記了每週日早上八點得去辦公室跟御大老師彙報你考研進度?趕緊的,回來時給我帶份皮蛋瘦肉粥,順帶再帶一根玉米,一根烤腸,一包香菇雞丁面,別忘了最最重要的那份醬爆雞丁”
“陳一瀾,你這女人屬豬的啊!”
將被子扯過來一點,淋希不忘呵斥自己的不滿。
自從搬回學校來住,原本以為可以享受到友情的滋潤彌補那份自己求而不得的愛情,卻不曾想這位姑奶奶倒好,就她來的當夜對她噓寒問暖一番,其餘幾日完全是將她當傭人使喚。
“那皮蛋瘦肉粥和烤腸是在開動正餐前墊胃的,至於那根玉米,則是姐慰勞你勞苦功高請你吃的午餐,晚餐的話咱倆就吃一包泡麵湊合著。”
有條不紊地說著,還不忘將自己塑造成一副知心大姐姐的大度模樣,陳一瀾完全是臉不紅氣不喘,臉埋在被子裡,聲音傳出來也悶悶的。
“你丫的吃這麼豐盛,就讓我吃一根玉米,你也好意思說。不去!”最後兩個字,是農民翻身想當主人的強烈呼聲。
只不過,她的手機卻沒有放過她。
閃動的螢幕上顯示:老公。
諷刺的兩字,在那夜,兩人之間已經談清楚了後,根本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不妨告訴你,我心底的那個人回來了。至於我們的婚姻,你覺得什麼時候方便,便和我去趟民政局吧。”
話,說得不是夠清楚夠明白夠讓她徹底死心了嗎?
作為對她背上已婚離異婦女的彌補,他還將他公司名下百分之三的股份轉到了她的名下,每年可讓她享受直接收益將近百萬,而且竟破天荒地主動提出幫她複習考研。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愧疚心嗎?
不過,真是可惜了他那良好《文》的腦細胞了。將所有的後續《人》措施都做好了,更是為《書》她設想好了以後再嫁的嫁《屋》妝問題。
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句話,想必他這個常年在倫敦生活的海龜,是沒什麼體會的了。
對他死心,卻並不代表,她會讓他如意。
這婚,她會慢慢磨。
一點點地磨,等到,磨得他陷入無休無止的瘋狂
磨到他和另一位之間,再發生點什麼裂痕。
正主來了,就將她利用完了再丟開,天底下這種事,哪有這麼便宜?
原本還困頓的雙眼泛起澄明,淋希唇畔揚起一抹與她不符的冷笑,指腹微動,按斷來電,又調出電話簿,將那兩個對她而言無疑是嘲諷的字眼,改成了“御一落”。
從此後,也只是,御一落而已。
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
週日的早晨,又是下著大雨,校園內一路有些冷清。
等淋希來到教師辦公室的時候,卻是吃了個閉門羹。
最終,淋希是在學校給教職工分配的住房內找到的御一落。
“學生的時間也是時間,守時並不只是學生的義務,遲到甚至缺席並不是老師的專利,希望老師能夠自我反省一下,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看到穿著襯衫套著西裝外套一副精英典範的御一落,淋希的起床氣在此刻終於徹底爆發,眼角掃了一眼凌亂的房間,不客氣地擠進了門。
想來也是,他的產業那麼多,這小小的教職工宿舍怎麼可能受到他的青睞呢?
凌亂,也是理所當然。
“我給你打過電話,今天的複習計劃取消。”將門關上,御一落並沒有立刻去房間換衣服。
這倒是她掛他電話的錯了?
看來她還真是不該替他省那幾毛錢啊唉這年頭,好人確實是難做
將手中的考研書往茶几上一丟,淋希將自己甩入沙發:“老師這是要現在開始為我講解,還是讓我先等你洗臉刷牙再吃好早餐?”
御一落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向來對他順從無比的女人竟會在有一天對他豎起了渾身的刺。才不過幾句話,每一個字,都夾槍帶棒,往他頭頂砸來。
“我以為我已經和你說得很明白了,我和你之間已經”
“老師,我也很明白地告訴你,請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剛剛只是闡述事實,並沒有特意針對你的哪些方面進行人身攻擊。”
打斷他的話,淋希從包包裡掏出紙和筆。
原以為她又會像以前那般,在他拒絕了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