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些什麼好了。好在蕭後也並沒打算再同她說些什麼,縮回手後,朝她輕輕一擺,她淡然的吩咐道:“你退下吧!”
遠黛本也不願與她多言,得了這麼一句話後,心中倒是再樂意不過,當下站起身來,靜靜一禮,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蕭後也不言語,只目送她舉步嫋然而去。
遠黛才剛退了出去,外頭卻已有人輕步的走了進來,低低的喚了一聲:“娘娘!”
進來的卻是一名女官,年紀也在四旬左右,生得肌膚瑩潔細膩,適中身材,眉目容色雖遠不及蕭後,但也清秀端正,算是個百裡挑一的美人。瞥見是她進來,縱是心緒煩亂至極,蕭後仍是微微一笑:“你來了!”說著竟抬手一指遠黛先前坐的地兒:“坐吧!陪我說說話!”
那女官竟也並不拘束,謝恩之後,竟真就在那處坐下了,看那樣兒,對此竟早習以為常了一般。不過這點倒也並不讓人覺得奇怪,她是西晴,是這鳳儀宮中的掌事姑姑,也是當年蕭後入宮時的隨嫁丫鬟。跟在蕭後身邊這麼多年,誰還能比她更有資格。
“娘娘這是怎麼了?”見蕭後許久不語,西晴終究低聲的問了一句。
不無疲憊的搖一搖頭,蕭後苦笑道:“我只是忽然覺得,這件事兒終究是我做錯了!”西晴也並不問她,只疑惑的拿眼去看她。目光不期然的重又落到了宮門之上,蕭後淡淡的道:“這個九丫頭,當日我真不該將她指婚給老二的!”
西晴聽得眉目微動:“奴婢在旁看著,倒並不覺得睿王妃如何出色呢?”
嘆了口氣後,蕭後終究還是沒說什麼。事實上,對遠黛,她也說不出什麼來,只是心中莫名的覺得,這個女子太沉靜安穩了,雖然她確信,她應該什麼也不知道,甚至她今天說的這些話,其實也並不能代表什麼。但她實在是太敏銳了,敏銳到甚至不用你開口,她也能覺察出什麼來。這樣的女子,便是自己當年也是多有不及的吧!她暗暗想著,忽然便意興索然。
遠黛舉步出了蕭後寢宮,早有宮女迎了上來,行禮問道:“王妃這是要往哪裡去?”略一思忖之後,遠黛索性道:“這會子時間還早,你且帶我去尋一個清靜所在,略坐一坐吧!”那宮女聞聲,少不得答應了一聲,上前一步,引了遠黛一路往西行去。
大周的中秋宮宴,通常都在聽月宮舉行。而遠黛所要去的地方,既要離著聽月宮夠近,以方便她準時出現,但這個地方也不能太近,畢竟這個時候,正是聽月宮最著緊的時候,周遭自然也就清靜不起來。那宮女倒也伶俐,一路引著遠黛去了聽月宮側邊的流芳居。
流芳居與聽月宮只有一水之隔,坐在流芳居外頭的流芳亭內,既能看到聽月宮中人來人往的景象,卻又並不至於太過喧鬧,唯一的不好之處便是,流芳居此刻早已有人在了。
在看清了流芳居內的那人之後,遠黛終究放棄了另尋一個所在的打算,回頭吩咐那名引路過來的宮女道:“煩勞你過去鳳儀宮,告知睿親王府眾人,就說我在這裡!”侯那宮女去後,她才舉步,一路往流芳亭行去。她才剛到了流芳亭外,亭內之人其實便已看到了她,只因與她一向有隙,因此不曾理睬她而已。此刻見她過來,少不得撇了撇嘴,卻仍是不曾言語。
只是那人雖不言語,她身邊伏侍的宮女卻是不敢,忙忙的朝遠黛行禮。朝著諸人稍一擺手,遠黛也不多說什麼,便走了過去,在流芳亭內坐了下來。她原就不是那種喜歡拿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人,對方既不說話,她自也懶得主動開口,只閒閒的抬眼看向聽月宮所在。
聽月宮乃是後宮之中地勢較高的一處宮殿,因地勢既高,左近又甚疏朗,於賞月甚為合宜,故而才被選為中秋宮宴的所在。既是中秋宮宴,又怎少得了賞月,因此這場宮宴,卻並不是在宮中舉行,而是在宮外。聽月宮外,這會兒席位都早設好了。上首處,正擱著一張龍幾,兩側分設矮几,正中處,卻搭了高高的戲臺,一切顯得中規中矩。
遠黛默默看著,心思倏忽飄的遠了。但很快的,她便又收斂了情緒,只是苦笑的搖了搖頭。事實上,她第一次進宮時,也不會如今日這樣的心緒萬千,過往的許多事,她一直以為自己已淡忘了,然而今日,那些往事卻又忽然清清楚楚的出現在了眼前,竟是纖毫畢露。
她這裡正心神恍惚,亭中的另一個人卻終於忍不住了。重重哼了一聲後,她陰陽怪氣的道:“二嫂既來了,怎麼卻一言不發的,不會是在等著我給你行禮問安,這才肯開金口吧?”
嘴角微微一揚,遠黛轉眸,看向自己對面的那個少女:“清月總算是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