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又啞。
蘇行的眉頭皺得更深。
陳三領會了主子眼中深意,走上前去,硬著頭皮給大灰檢視傷口。
真是悲催!陳三,你竟然淪為了獸醫!你會被兄弟們恥笑的!
大灰滿腦袋的血,一雙驢眼睛溼漉漉的,是痛極了,可憐極了的模樣,大灰並未失去神智地發瘋。
“是馬鞍的問題。”陳三肅然道,同時,小心翼翼解下大灰身上的鞍來,“主公請看,這馬鞍上按了細小的釘子,只要稍稍一個跑動,釘子便會刺入這驢的皮肉裡。”
長歌哭,是心疼的。
陳三不著痕跡看了一眼長歌,又對蘇行恭敬道:“這馬鞍並不適合驢的尺寸,稍一個掙動便能掙脫開去,但是,這驢沒有。”
長歌並不能明白陳三的意思,她看看陳三,看看大灰,最後,只拿一雙溼漉漉的眼去看蘇行。
求解釋。
蘇行的視線落在長歌的臉上,長歌臉上又帶了新的淚,“若它掙脫了馬鞍,你立時便會翻身落下。”
長歌明白了,大灰這是心疼她!
長歌又哭了,她動了動身子,就要爬起來去抱大灰。
大灰“嗯啊嗯啊”叫,似撒嬌。
陳三又道:“它是主動撞了樹,折了腿的,許是想讓自己停下。”說到這裡,陳三心裡的那點小不甘便退散了。雖然它是一頭禿驢,但不可否認,這是一頭好禿驢。
大灰:“嗯啊——嗯啊——”
蘇行擋住了長歌要爬向大灰的身子,長歌詫異仰頭看她。
蘇行的目光落在遠處,“都是血。”
長歌:“我不怕的。”
這個時候,遠處起了一陣騷動,“恭喜陛下,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是眾太醫喜極而泣的聲音。
長歌轉頭看去時,那一處的人群已自動分作兩排,太子殿下自人群中走了出來,風吹起他的黑色錦服衣襬,他懷裡抱著他的太子妃。
太子殿下腳步匆匆,面上是難掩的焦色,他在擔心著他的妻子,和他的孩兒。
在某一個瞬間,太子抬頭,他的視線就同長歌的在空中相會了。
說不出是怎樣的感覺,長歌心裡悶悶的,好似堵了些什麼東西。
是長歌率先別開了眼去,她便沒能看見太子眼中一瞬間落下的沉寂。太子的腳步不覺慢了下來。
這麼一會兒功夫,長歌已經挪啊挪,挪去了大灰的身邊。大灰的腿摔斷了,它卻仍伸出舌頭來舔長歌的手心。手心裡有刺痛,是破了皮。
“大灰能好嗎?”長歌去看陳三,眼裡滿滿都是期冀。
陳三面無表情道:“死不了。”
長歌心裡就高興了一些。
頭皮有點麻,是蘇行一直在看著她。在她同陳三說話的時候,她的四叔便維持著負手的姿勢立在她的身邊,他的眼神在長歌看來是高深莫測的,長歌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這個時候,前頭突然起了一陣喧譁,是抱著太子妃的太子殿下愈發近了。長歌摔倒的此處是出狩獵場的必經之地,太子抱著太子妃取道此處並不奇怪。
離得近了,太子衛衍方意識到長歌是倒在血泊裡的!
他真後悔方才沒有第一時間去到她的身邊,他以為她傷得不重!
衛衍的腳步一個錯亂遲疑,他懷中的林氏便嚶嚀了一聲。
“娘娘!”是太子妃那個伶牙俐齒的貼身宮人哭叫的聲音,她一路尾隨在太子身側,生怕他們娘娘出了什麼不測。“娘娘您千萬不能有事啊娘娘!”
這一哭喊倒是喚回了衛衍的神智。
縱然腳下有千斤重擔束縛,這個時候,他也該是先安置了懷裡的女人才對。
“馬車!車來了!”不知哪個宮人喊了一句。
隨行的高辛帝也嚇得不輕,對一臉菜色的衛衍道:“且在這裡等候,馬車即刻便到。”
衛衍點頭。
“是、是那頭畜生!”太子妃的貼身宮人眼睛一亮,指著不遠的某一處突然咬牙切齒道,“皇上!太子殿下!就是那頭畜生傷了娘娘!請皇上太子為我們娘娘做主啊!”這宮人聲音尖利,在場的臣*人們想不聽見都難。
這宮人說的便是長歌養著的那頭小毛驢。
高辛帝同衛衍皆是一驚。
那倒在血泊中的畜生不僅傷了太子妃,還險些要了長歌的性命!
“來人!”高辛帝震怒,“把那畜生給朕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