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面上是有疑惑的。
孫幕僚接過玉佩,鄭重道:“主母無需擔心,主公此次被困,雖突然,但也尚在計劃中,只不過是將我們的計劃提前罷了。老夫定協助主公與主母達成心願。”
長歌不由將視線落在孫幕僚臉上。
長歌點頭,她相信這個老者。
長歌又急問:“那需要我做什麼嗎?”
孫幕僚:“主母可前去探望主公。”
長歌:“?!”
孫幕僚摸著自己的一把鬍鬚,緩緩道:“太子妃與太子伉儷情深,不讓太子妃前去探望,是說不過去的。主母稍安,待老夫去部署。”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合上。
長歌頹然坐倒在椅子上。她盯著跳耀的燭火,直到天明。
蘇行同長歌在太子府中居住的小院中有一道月洞的門。
以往相當長的一段日子裡,長歌總在日暮時分,立在月洞門的這一頭,等待她的良人的歸來。
是的,良人。
於她來說,他便是她的良人無疑。
生命當中總會出現這樣一個人,他懂你,愛你,尊重你,會包容你不為人知的小毛病和小任性。縱然這個人並不完美。
有這樣一個人來到你的生命中,這便已是上天的恩賜了。
長歌並不覺著自己是個多麼好看,多麼吸引人的姑娘,但歷經種種,她遇見了這樣一個人,且同他生活在了一起。除了感恩,還能是什麼呢?
可眼下這個人,卻不能在她的身邊。
長歌蹲下身來,雙手抱著膝蓋,是惆悵的模樣。
臉蛋上癢癢,是小灰在舔她。
長歌把小灰帶過來了,不然,一個人在這偌大的院落中,是會孤單的。
長歌以前並不怕孤單。相反,她覺著,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就是該學習學習獨處的藝術的。她的身體不夠強大,但這並不能妨礙她去練就一顆強大的心。
長歌並不是那種不能將自己照顧得很好的小姑娘。相反,她能照顧好自己,也能照顧好小灰,縱然是如今這樣的景況下。
唯一的問題是,她不習慣了。
是了,習慣有了另一個人在身邊,當某一日,他突然不見了,是會不習慣的。
長歌已經失眠好些天了。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看來,她真的中了蘇行的毒已深。
孫幕僚正在安排部署中,長歌並不能知曉蘇行留下來的安排是什麼。她能做的只有等待。
此刻才發現,原來,等待是一件這麼難的事,這麼難,這麼難
不知不覺,月已上了中天。
瑩瑩的月光灑下來,照出面前地上小長歌和小灰的影來。
看來,今天又是沒有訊息的一天了。
長歌在小灰的騾子腦袋上摸了一把,便打算站起身,回去睡覺了。她不能讓自己憔悴下去,她得養足了精神,待她那良人的歸來。
可突然地,長歌的視線不經意往地上一掃,就看見了在她同小灰的影子中間,多了第三人的影。
第三個人出現在她的身後,而這院中的下人早就被她趕出去了的。那麼,誰在她背後?
一陣涼風過,吹去了長歌腦門上的熱汗。熱汗未消,長歌的冷汗就起了一身。
長歌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長歌維持著半立半蹲的僵硬姿勢。
而地上那第三個人的影子仍舊未消失。
小灰似乎也感受到了長歌的不安,開始拿四蹄刨地
長歌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那莫名出現的暗影
長歌陡然轉過身去,差點撞到她身側的小灰。
長歌身後的大樹上,突地就簌簌飄下無數落葉。而在落葉堆中,有一團白色在朦朦朧朧的月光下,閃著莫測的光。
四周寂靜,長歌只能聽見小灰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長歌走近,她就看見了落葉堆中的那一個小小白色紙人。
小灰主動上前,那兩隻前蹄扒拉開了落葉,騾子腦袋一低,就銜起了那一個紙人。
“咣噹——”一聲響,一枚飛刀模樣的東西自紙人上落下,砸在地上。
小灰受驚,四蹄猛地刨地退開,騾子嘴巴里的紙人也落到了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
風捲起紙人,紙人飄啊飄啊飄,就飄來了長歌的腳邊。
長歌看見那紙人當胸破了一個洞,似乎就是那飛刀所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