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抽回了,可少女縈繞其上的體香似乎依舊若隱若現。
長歌也不介意,這人關鍵時候救了她呢!於他那是舉手之勞,可對她來說,卻是天大的恩惠了。
一時無話,長歌便也學著他的樣子,靠坐在馬車壁上,看看著他的身體發呆。
突地,長歌一驚而起,動作太快太猛,以至於竟引得馬車晃了一晃,“你”長歌只說了一個字,便聽得馬車外頭傳來字正腔圓的男聲:“主公,可有不妥?”
蘇行懶洋洋抬了抬眼皮,“無。”
馬車輪子繼續咕嚕嚕轉啊轉。
長歌怯怯看他,看他,又看他,終是忍不住,就出了聲,“你、你有頭髮啦?!”
上一次分別前,他還是光頭一個,如今,卻已有了墨髮點點。他光頭時便已是容顏驚人,如今有了那點點墨髮的映襯,更顯得整個人亮眼不可方物。長歌心說怪不得她方才只覺得盯著他看怎麼也看不夠呢!原來是有頭髮了!
不知怎的,長歌覺著自己好興奮!
蘇行抬了抬眼皮,“恭喜,你終於發現了。”
長歌終於自“四叔有頭髮”了的震驚又興奮狀態中回神,而後便咂摸出了幾分不對勁來。嗯,她的反應確實會叫人誤解,倒是像她不希望四叔有頭髮似的。可是,怎麼可能?
為了挽回那一點劣勢,長歌就斟酌說了一句,“其實,我就是想說明,嗯,你的頭髮,長得好快。”
蘇行懶道:“謝謝。”
他好像生氣了,可是,為什麼呢?
馬車外,陳三等護衛皆是一身冷汗落下。要知道,平日裡,他們主公是輕易不動怒的,可若涉及到他的頭髮
知道現在衛國朝中為何再無人提及主公的頭髮問題了嗎?
那些大臣自然是被主公下令給暗暗調教過了。
可方才他們聽見了什麼?那位長歌小公主竟然公然嘲笑主公的頭髮短?那是多麼不可饒恕的重大罪孽啊!
陳三等人默默為長歌小公主掬了一把同情淚,他們甚至做好了,若主公一怒之下將長歌小公主扔出馬車,他們飛身上前撲救的萬全準備。
可是然而,他們等來了什麼?
他們等來了主公懶洋洋一聲“謝謝”。
謝謝?謝謝是什麼意思?
陳三同眾護衛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見了震驚之色。
主公您怎麼了?
馬車輪子眼看就要滾去皇宮宮門外,長歌猶豫了半天,還是吞吞吐吐問道:“那個、太子哥哥他”
蘇行抬眼看長歌。
自認為同她的四叔熟了的關係,長歌就沒往常那般束縛自己了。她習慣攤手攤腳,這攤著攤著,整個人就佔去了小半張榻。
蘇行的視線將她從頭掃到尾,而後,淡淡移了開去,“既然放不下,為何故作瀟灑?”
額?
她只是想問問太子哥哥回了宮沒,一國太子宿於青樓中,若傳了出去,畢竟是不好聽的。四叔怎就扯去了莫名的話題?
如今,這是個什麼樣的節奏?
見長歌愣愣看著他不說話,蘇行蹙眉,“既然喜歡,搶回來便是,我衛國皇室怎就出了你們這麼些個拖泥帶水的破孩子?”
長歌驚得說不出話:“你、在、說什麼?”
蘇行淡淡回她:“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長歌穩下“砰砰”亂跳的小心肝兒,吶吶道:“他、他是我哥哥呀!”
蘇行:“那又如何?”
長歌不可思議地瞪他,心說這人是不是長睡七年,然後把腦子給睡糊塗了。
蘇行指尖撥弄桌案上的杯盞,杯盞瑩潤,長歌的視線卻是不由落在他修長的手指上。在她看來,他的手指比那杯盞要好看上十分。
他低低道:“歲月苦短,人生無常,本就該做些恣意之事。我言盡於此,你自己看著辦吧。”
長歌默了一默,這般離經叛道的話還真從未有人同她說過,“你為什麼要對我說這些?”
蘇行笑,“你是我小侄女嘛。”
長歌:“”
她喜歡太子衛衍嗎?長歌問自己。
得出的結論是,其實,她也並沒有那麼喜歡他。衛衍於她,應該算是一種習慣,一種依賴。畢竟,她重病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便是衛衍。就像初生的小鴨子捨不得離開鴨媽媽,長歌覺著自己對衛衍生出的便是那樣的感情。加之日後衛衍日日對她的悉心照料,她想不對衛衍情感深刻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