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石桌邊,長歌同她的四叔相對而坐。
蘇行對月飲清茶,長歌戰戰兢兢吃糕點。
長歌以為蘇行要打她,可等了半天,他也只是靜靜飲茶,偶爾望一望她,若有所思而已。長歌自認自個兒是個皮糙肉厚的,見他許久不曾有打她的樣子,她也就釋然了,專心致志吃糕點。
她餓了,還有,四叔家的糕點真心好吃(^o^)/~
耳邊有似清泉叮咚的水聲,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修長如玉的大手,是四叔在給她倒茶。
茶香嫋嫋間,長歌抬起一點點眼來,月色下的蘇行,少了平日裡的毒蛇氣場,倒多了幾分溫潤端方。此刻,他是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
意識到長歌在看他,他便看了過來。他眼中清亮,一挑眉,在對長歌做著無聲的詢問。
一瞬間,長歌只覺得自己面熱耳紅又心跳,胸口有小兔子跳啊跳啊跳,沒完沒了惹人煩。
好熱好熱,怎麼會這麼熱?!
一定是她吃糕點的姿勢不對!
望著這樣子的長歌,蘇行眼中的笑意加深,但出口的話卻是沒有一絲破綻的,“怎的如此面紅?可是糕點不合胃口?”
就是因為太合胃口了!
但長歌不打算這麼說,她是這麼說的,“四叔你騙我。”
蘇行的長指在桌面上輕緩扣著,他挑眉,示意她繼續。
長歌道:“我父皇姓衛,我和哥哥姐姐弟弟都姓衛,四叔你怎麼就姓蘇了呢?”
空氣裡有一瞬間的凝滯,這讓長歌恍惚間以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
這個問題蠢嗎?
還好吧。
這個時候,蘇行已舉杯至唇邊,他笑了一笑,“我隨母姓,蘇行是我替自己取的名字。”
長歌愣住,怎麼他和父皇不是一母同胞生的嗎?
長歌驚訝抬頭去看面前這人的眼,月光下,他眼中閃著光暈,雖同他離得這般近,可饒是長歌再努力,仍舊是看不清他眼內的東西。
長歌自動腦補,必然就想到了先帝同女子間的恩怨糾葛。她沒聽說四叔有生母養母之類的她倒是想問一問的,可再看四叔臉色,那臉上此刻閃著的,是黯然嗎?
長歌一瞬間心疼了,皇家自古就少不了各色辛密事,四叔和她的父皇不是一個媽生的,完全說得過去。可四叔的媽顯然不在了,那或許是個連名分都不能有的女子。四叔或許自小便是在沒有母親的環境下長大,而為了在宮中生存下來,他甚至連自己的母親都不能提起,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給自己取一個隨了母親姓的名字,在無人夜深的時候,靜靜緬懷久遠的與母親同在的記憶。
長歌也不知自己是否腦補過頭,總之,此刻,她覺著自己好心疼四叔。
蘇行向長歌望過來,他問她:“還想知道什麼?”這一刻,他眼中竟是溫暖的,他的身後是大片大片月光下的煦煦湖水,這樣子的他,俊美得叫長歌移不開眼。
“沒、沒了。”長歌結結巴巴,她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她的美男四叔。
四叔啊,您拜託別對我露出這樣的眼神啊!我會忍不住又想撲倒你的啊啊啊啊啊啊!
蘇行輕笑一聲,“那便繼續吃吧,你方才不是說餓極了?”
“哦。”
很多年以後,月夜下,同四叔一道品茶吃糕點成了長歌生命中最美的回憶。每每憶起,她心中總是又甜又澀的。可惜了,她知道,那樣的日子終究小鳥一樣一去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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