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人喚趙太妃小姨?
這又是什麼節奏?
長歌趕緊凝神去聽。
其實,陳煙同裡頭的趙太妃也是壓低了聲音說話的,這一點聲響傳去軍帳外,早消散了個乾淨。旁人是決計聽不見的。可奈何,長歌非常人。
長歌體質挺特殊,被藥酒足足泡了好些年。雖然當初泡皺了她一身的細皮*,卻也泡出了她的耳聰目明。
長歌可以清楚地聽見內裡兩人一問一答的對話。
聽得出來,這二人關係竟是不錯,彼此談笑,有一搭沒一搭說話。
趙太妃:“皇上近來身子可好?”
陳煙:“母皇的身子漸漸不如從前了。當初小姨去到衛國,一去便是十多年,母皇甚是想念。”
趙太妃惆悵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國家危難,我身為皇室公主,自然要承擔起那一份責任。”
陳煙感慨道:“小姨的犧牲母皇都看在眼中。此次衛國落敗,小姨終可歸家,母皇一直在盼著您。”
趙太妃啜泣。
陳煙哽咽。
聽這二人這般敘舊,還真是親戚。
“煙兒,你是個好的,我那清兒若有你一半懂事”說到這裡,趙太妃突然話鋒一轉,“戰況如何?幾時可破城?”
陳煙道:“各路勤王軍已被我軍截獲,正逐個吞滅中。呵,衛人想待明年的勤王軍來,怕是等不到了。”
趙太妃笑道:“很好。”
趙太妃又問:“又為何還不攻城?眼下正是時機。”
陳煙冷聲道:“主帥未下令。”
趙太妃詫異道:“怎麼,此次不是煙兒掛帥?”
陳煙唔了一聲,聽聲音並沒有不高興。
趙太妃便問主帥是誰。
陳煙:“太子。”
趙太妃頓了一頓,“便是多年前我那皇姐收的義子?”
陳煙:“正是。”
趙太妃笑:“我那皇姐膽子也真是大,她就不怕”
陳煙道:“小姨,太子有大才,將陳國交予他手中,陳國無人不服。”
趙太妃戲虐:“便是你也心服口服?”
陳煙:“那是自然。”
趙太妃笑:“你與太子的婚事,何時辦?”
陳煙突然語塞。
接下來,帳內便傳來趙太妃與陳煙調笑的聲音。侄女與姨媽多年未見,自然分外想念。
在某一個瞬間,帳內突然又傳來噼裡啪啦的碎響,趙太妃的聲音有些怒:“你說太子在衛都看上了某個女人?”
陳煙咬牙:“是。”
趙太妃:“是誰?”
陳煙湊近了趙太妃低聲說話。
長歌豎起了耳朵聽她們說話。
可是,她一點也聽不見她們在說什麼!
正懊惱間,帳內就傳來趙太妃冷笑的聲音:“我道是誰。原來是那個小賤人。煙兒放心,她那大哥不會放了她走,指不定就會拉著她同赴死了。那小賤人不會成為你與太子間的障礙。”
陳煙:“多謝姨媽。”
趙太妃笑,繼而道:“如何?我偷送出來的衛軍行軍佈陣圖可還管用?”
☆、228。太子(13)
聽到這裡,長歌感覺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接下來那陳煙說了什麼,長歌完全聽不見了。她心道原來原來原來出賣衛國的人是趙太妃!不是不是她的四叔那麼,她是冤枉了她的四叔?整個衛國都冤枉了四叔?
長歌眼前不由就浮現起了蘇行那雙狹長的雙目,那一雙目在初見時,內裡深沉似永寂的古潭。也是近些日子來,那冰冷的古潭水漸漸流淌,暈化開來,變作了溫柔,對她的溫柔。
可是,她冤枉四叔了!
她怎麼這麼傻?
她怎麼能不相信四叔?
四叔該有多傷心啊!
她還當著他的面去到了衛衍身邊四叔當時該有多難受啊!
而因了她的任性和無知,四叔最信任的陳三也死了
長歌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她覺得自己好對不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