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去到萬劫不復的地界的時候,腰上一緊,有沉穩的力道帶著她不住往水面上攀升。
長歌睜不開眼睛,但她能覺察到,那人離得她極近。面貼面的近距離裡,長歌能感覺到自彼此口中吐出來的泡泡一串又一串,纏纏綿綿纏繞在一起。
水聲嘩啦啦響成一片——
長歌只覺眼前驟然一亮,久違的空氣又入了她的口鼻。她的腦袋猛地向後仰起,溼漉漉的頭髮在空中甩出一個俏皮的弧度,伴隨著甩髮動作的,是長歌髮間被甩得四散而開的水珠。
自始至終,握住她腰際的力量不減。
感受到面前那人灼熱的呼吸,長歌怯怯睜開眼睛。
那樣的經歷好似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她只覺眼前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哦,還是有一樣的。一樣的是面前蘇行俊朗的眉眼。他明明同她一樣狼狽,他還被她帥了一臉的水珠。可這絲毫無損於他瀟灑的美貌。長歌只覺著面前溼漉漉的他,好看得厲害。
高山上的瀑布飛下,激得寒潭水沉浮,二人便在潭面上載沉載浮。
水珠自蘇行的眉眼髮梢間滴落入他的頸項間,他胸前肌理的強悍力量,她清晰可見。
長歌的視線不受控制地往下,再往下
突地,長歌想到了什麼,猛地就抓住了他的手臂,“你的腿!你的腿!你的腿不能碰冷水啊!”
蘇行的眼神顯得諱莫如深,“我的腿碰不到冷水,你又是從何得知?”
“我”
煦煦日光照射在寒潭之上,也籠罩了長歌的周身。當她在*裸看蘇行的時候,殊不知,她亦成了他眼中的一道風景,極香豔的。
蘇行的眼神那樣深,那樣深,好似深深看進了長歌靈魂的深處。在他的目光下,長歌只覺無所遁形。
他的目光有些肆無忌憚。
長歌結巴,沒主意,腦子一片空白。但她知曉,這個時候,她是要說一些什麼的。
“我我唔”
長歌的眼睛猛然間瞪得如銅鈴大,因蘇行突然就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另一手自她臉上拂過,拂去了她粘在臉上的溼發。
他迫得她細白又溼漉漉的小臉完全暴露在了陽光下,他的視野中。他的語聲喃喃:“我果然是對你一見鍾情了。”
長歌:“!!!”
說話間,他調整好她嘴唇的角度,以他的唇,蓋了上去。
長歌不會說話了。
寒潭當中的親吻,長得好似沒有盡頭。
這個人真是太快分了!
前一刻還在水裡纏綿親吻她,下一刻上了岸,他、他拎著她的後脖子,要把她拎得翻白眼了!
她的嘴唇都被他咬腫了這個混蛋!
長歌被這人拎著後脖子,抵去了一棵大樹上。兩人身上皆溼漉漉,真是糟蹋了樹下的一方好草地。
“瞭解我不為人知的隱疾,對我情深意重以命相許,說,你來陳國到底有何目的,長歌公主?”最後的那四個字被他拖長了尾音說出來,聽得長歌直想哭。
當然,長歌想哭更多是因為後脖子被他拎著很不舒服!
長歌不舒服地動了動,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她只覺得他的那一雙眼睛,比之寒潭水更幽深,一個不慎,自己就要被他吃進去。
“呀你放開我!”她顧左右而言他,實在是對自己沒了信心。她發現自己真是沒品沒毅力,在這人的美色面前,饒是先前下了多大的決心做了多大的努力,只消他一個眼神,她就前功盡棄了。
其實,長歌也察覺到了自己對他的不捨和動搖。可每每這個時候,衛衍帶血的臉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她覺著自己和蘇行在一起,便是對不起衛衍。
這也確實是事實沒錯。饒是她再為蘇行辯解,衛衍的死,蘇行要負相當相當大的一部分責任。甚至在衛衍的死,衛國的國破中,長歌隱隱覺著,自己也是要負起一部分責任的。或許,眼前拎著她的後脖子,與她身貼身的這個人,正是利用了衛衍對她的感情,才引得衛衍在相當程度上判斷失誤,及那麼迫不及待登上皇位。
她此行的目的便是救出左左,如今,左左已離開陳國,她就應該不聲不響消失掉。她確實有了這個打算,卻沒想又發生了這樣子的意外,使得、使得他同她,再次緊緊維繫在了一起,彼此的性命相依。
長歌覺著自己陷入了難以決斷的兩難。
長歌明顯走神了,蘇行面上的不悅顯而易見。
“看來,我還是對你太過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