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坑坑窪窪,只差沒怪石嶙峋了,真心難為你了疾風。
不過,疾風好似有些化悲憤為力量的意思,沒聽見背上長歌的碎碎念。
兩旁的密林飛速向後馳過,長歌好似聽見了嘩啦啦的奔騰水聲。
疾風一路奔啊奔,奔著奔著,長歌就感受到了空氣裡清新的水汽。
前方有河!
疾風繼續奔啊奔,奔著奔著,前方的視野突然開闊起來。
視野是開闊了沒錯,可是、可是前頭突然就沒路了。
不是沒路了,是路被自高山上來的流水沖斷。那水流湍急,好似生生將大山劈做了兩半。
奔騰的水流往山下去,就形成了急壯烈的天然瀑布。
疾風不安地低低咆哮。
長歌愣愣回頭看蘇行,“你說,疾風它,有本事,直立行走,那個,淌水過河嗎?”
蘇行懶得看她一眼,倒是不忘挖苦她:“你說呢?”
長歌不知道啊!
長歌怯怯朝山下望了一望,只見瀑布水飛流直下,濺起水珠無數,好似蒸騰成了白霧。
長歌被濺了一臉水。
長歌正要拿袖子抹臉,卻突地,手腕被人一拉——
“做、做什麼?”長歌抬頭,見蘇行正怔怔看她,他目色中有幾分迷濛。
頰邊水珠滑落,癢癢的不舒服,長歌就皺了皺鼻子。
眼前一黑又一亮,沁冷的竹香撲面而來,是他在斂袖替她擦臉。
這人前後反差過大,長歌傻住,感覺不會說話了。
他看著長歌,緩緩道:“我們以前,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回答他的,是他們身後驟然響起的錯亂腳步聲。
黑衣人追上來了!
長歌一錯眼,就看見了蘇行臉上的森冷寒意。
有“嗖嗖”的破空之聲響起,是黑衣人在朝他們放暗箭!
蘇行抱著長歌一個側身就從疾風身上翻身下來,疾風機靈地一矮馬蹄,躲過了那一撥的暗箭。
☆、陳國(9)
有箭頭射在大石頭上,發出鏘然聲響。
一隻肥嫩的大白兔子正好在大石頭邊,不幸就被射中了。大白兔子立時倒地死去,兔身上流出的血是暗黑的顏色。
不好!箭頭上有毒!
蘇行抱了長歌,閃身去了一叢灌木後,疾風也噠噠跟來了兩人身邊。
蘇行放下長歌,摸了摸疾風的馬頭,道了一句“保護好她”,就要起身去迎戰那些黑衣人。
蘇行只覺袖子一緊,是長歌拉住了他的袖子。
長歌眼中除了害怕,更多的是堅定,“不要丟下我!”長歌的樣子甚至有些惡狠狠。
蘇行就笑了,他摸摸長歌的腦袋,樣子跟方才摸疾風的樣子無不同。“他們傷不了我。”他自通道。
可是,長歌怎麼能放心?!
幸而,他走得不甚遠,至少能讓長歌看見他的身影。
他仗劍而立,身後是萬丈的瀑布與懸崖,身前是嗖嗖的冷箭與嗜血的敵人。風吹起他的衣與發,他的衣襬在風中獵獵作著響。
長歌恍惚已不能分清,那聲響到底源自於他,亦或是他身後奔騰而下的水幕。
瀑布直下三千里,一個失足便是萬劫不復。
風越來越大,蘇行衣衫的下襬被吹得鼓起,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好似飄飄然就要歸去。
長歌心頭便是一緊,因為曾經歷過失去,此刻,她的擔心恐懼害怕盡數湧上了心頭。
蘇行在同為首的一個黑衣人說話。
長歌想要試圖聽清他們的說話,可風聲夾帶著瀑布的水聲,長歌只覺耳中轟隆隆了一片,什麼也不能聽清。
臉上一熱,是疾風的鼻息噴在了長歌的臉上。
疾風的鼻息熱熱的,並不難聞。疾風不知何時已趴來了長歌的身邊,它也在擔心著自己的主人嗎?
疾風就趴在長歌的身邊,她觸手可及的位置。長歌發現了,疾風的這一個趴臥的姿勢,其實是大灰最愛的。
原來馬和驢也是可以潛移默化的。
想到大灰,長歌心中又是一痛,也不知大灰怎麼樣了。
長歌就伸手,學著蘇行方才的樣子,摸了摸疾風的馬頭。透過疾風的馬頭,長歌看向了蘇行。
突地,長歌只覺左前方有個亮亮的東西在她眼前一閃而過。
長歌下意識就朝那個方向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