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顫顫動著。
一眼一瞬,只片刻功夫,長歌卻覺得已歷經了數年。
說好要對他放手,說好只是遠遠看他一眼便夠,可臨到頭來,長歌方發現,這人就這麼活生生立在她面前,她的情感已不是自己的理智所能控制。
“四叔”長歌張了張口,終於喚出了這個名字。可是,她的聲音盡數被吞進喉間,除了她自己,連跨下的疾風也不能聽見。
長歌先前還嘲笑小悅悅的哭相。如今,長歌遭到報應了,她也哭得像寬麵條一樣。
寬麵條順著長歌的兩邊臉頰往下落,經風一吹,生疼生疼的。間或有幾片粉色的桃花紛揚而過,就黏在了長歌的臉上、髮間。
有一瓣花遮住了長歌的視線,長歌下意識伸手去摳。
花落,眼前一亮,長歌對上的是被陳四自腰際抽出的明晃晃的鐵劍。
那人的一身素白袍子在風中獵獵作響,他就立在陳四的身邊,不動亦不言語,只拿深深沉沉的眸子看著她。
眼前的場景何其熟悉?
曾經的曾經,那是她同他初相識的曾經。
長歌突然就有了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長歌在馬上時空錯亂,馬下的陳四卻未閒著,他乍然躍起,鐵劍直取長歌的咽喉。
長歌竟然不怕,眼也不帶眨一下的。
這反倒叫一身煞氣的陳四愣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陳四的鐵劍並未停下。不過,那劍尖避過長歌的喉嚨,刺入了長歌的肩頭。
青衣上立時便有鮮紅的血水滲出,彷彿瞬間就瀰漫了長歌的整個肩頭。
長歌眼裡卻只有那一襲白袍,灑然而立的冷漠身影。
是的,冷漠。長歌沒能自他眼中看見一點溫度。從頭到尾,他看她,都是冷的,是漠然的,就好似、就好似她於他來說,從來都只是一個陌生人。
這是長歌從未料到的局面。
她想象了無數次兩人相遇的場景,她想到了開頭,卻永遠想不到結局。這便是他二人的結局嗎?
她不知道啊
腦中眩暈的感覺愈盛,長歌就對上了陳四錯愕的眼。長歌朝他笑了一下,就自馬上跌了下去。
疾風親愛的,但願你別抬你那高貴的蹄子,不然,我會被你踩死的。
長歌以為,自己醒來便能看見那個、那個叫她心心念念,又愛恨不能的人。他、他對她那麼好,他不是應該時時守在她身邊,靜待她醒來的嗎?
可是,長歌失望了。
長歌睜眼時,對上的是一個陌生侍女冷淡的臉。
長歌就要找蘇行。模模糊糊間,她覺得他們間好似出了什麼嚴重的問題。
侍女看了一眼長歌,說了一句“奴婢去請殿下”,就出去了。
房門緊閉,透過一點點窗邊的縫隙,長歌知曉,已到了暮色十分。她竟然昏迷了這麼久!
她一動,就牽扯到了肩上的傷口。傷口被包紮過了,卻仍是疼得厲害。
傷口又怎會不疼呢?疼才是正常的。
長歌費了老大的勁,才勉強讓自己靠坐去了床頭。她匆匆理了理頭髮,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蓬頭垢面的糟糕樣子。
可是,他沒有來。
她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沒有來。
他太忙了嗎?
長歌等得睡著了。
長歌記不得自己是被什麼聲音驚醒的。她只知道,她一醒來就見到了蘇行。他真的來了!真真切切來到她身邊了!她伸手就可以抓住他!長歌就再也顧不上其他了。
他已然換了一身常服,他坐在桌邊,自己替自己斟了一杯茶。
長歌貪婪地將他看著。
“說吧,尋我何事。”這是重逢來,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沒甚語調,沒甚感情。
“我”長歌有滿腔的心事要向他訴說,可臨到頭來,她發現自己卻步了。
“姑娘不說,那便換我來問如何?”說著徵詢的話,他卻一點沒客氣的意思,“姑娘隻身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