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進被她叫得耳朵嗡嗡響,忙不迭地推開她揉著耳朵,不可置信地問:“真的!不是說要二天後嗎?”
“大哥又不是你,他想回來就回來,才不會墨守成規呢!何況,難道你不想早點見到他嗎?”
“那是自然。”裴文進也喜悅地道,“娘和之璇呢?”
“不知道。大哥回來時我剛好在院子裡踢鍵子,他沒見到我,我就馬上來找你了,大哥現在應該去見大娘了吧。”
裴文進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憂慮:“娘還在佛堂嗎?”
“恩。”之瑤也嘆了口氣,“大哥回來,她應該會開心點的。”
“走吧。”裴文進安慰地拍了一下妹妹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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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武陽剛跨進佛堂的門檻,一股濃濃的香燭味便撲面而來,讓他不由腳步一滯。
“娘!”
他喊了一聲,用手揮了揮縈繞在空氣中的煙,快步進去,便看到了佛祖面前跪在蒲團上的婦人。
婦人本來是默然跪著誦經的,但聽到了兒子的喊聲,她一下子站了起來,開心地一把拉住了兒子伸出來的手:“武陽,你回來了!咳咳”
“娘,你忘了我走之前說的話嗎?——看你咳得,你還顧不顧自己的身子了?咱們先出去說。”
他扶著母親走到了屋外,拍著母親的背,讓她呼吸了好幾口新鮮空氣,又搬來椅子讓她坐下,才抑制著心裡的焦慮道:“娘,這佛堂空氣不好,您又點那麼多香,對身體有害無益。兒子知道您向佛,您這麼虔誠,佛祖會明白。以後不要整天呆在佛堂裡。”
“沒事,娘喜歡在裡面,聞這個味道。娘心裡就安了。要不然,這外面雖然山好水好,我卻看著心煩。”
“娘!”
“乖兒子,你怎麼一回來就責備娘啊,半年不見了,也不和我說說貼心話,真是不孝順!”裴夫人呵呵地笑著。
裴武陽只好不再勸,握住母親的手,習慣性地默默不語,小的時候他也經常這樣,就是不愛說話,有時候一站就是半天。
裴夫人撫著他的頭臉:“瘦了,也黑了些,這打仗必是很辛苦吧?”
“不辛苦,娘。”
“胡說!這生死關頭的要緊事,怎麼會不辛苦?自己找罪受!”
他一笑:“這和您愛呆在佛堂一樣,我就是喜歡打仗。”
“我是求菩薩保估家人安康,難道你也是如此?”
他不說話,其實他猜想母親在佛堂,可能不只是為了家人,還有也包括為故人的往生而祈福吧。自然而然,他想到了十年前那場讓人不堪回憶的謝家的悲劇,只不過當年發生在裴武陽房中的一幕,除了他們父子,其他人都是不知情的,裴武陽也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對了,你見過你爹了嗎?”
“在宮裡見過了。我一回來就去見了皇上,在宮門口碰到的。”
裴武陽語氣明顯生疏了些,裴夫人憂心忡忡地長嘆了口氣。
“我是老了,糊塗了,我真是不明白,你們父子到底怎麼回事?小時候好好的,雖然都不愛說話,但也都和和氣氣的。哪像現在,就像二個陌生人,不對,是仇人!我看見你們彼此看對方的眼神啊,都會打寒顫。”
“沒那麼嚴重,娘您多想了。我大了,又不是姑娘家,對爹孃就是尊重,難道還讓我像之瑤一樣撒嬌?”
“你大了?”裴夫人抓住他的話,“這倒是新鮮事,我還以為你一直都長不大呢。要是真長大了,怎麼還不給娘娶個兒媳婦?”
裴武陽怔了下,勉強笑道:“娘您又來了。”
“我怎麼又來了?我這麼大的兒子了,別人家孫子都滿院子跑了,就你還一個人進一個人出。難不成你不孤單嗎?還是想做和尚?本來還放了二個人在你屋子裡,可你整天在外面東奔西跑,就算不打仗,總有藉口留在軍營,一個月不見你回家一次,你也想著法子地打發走了。我知道好男兒志在四方,但是古語不是也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難道你真一個人過一輩子?”說到這件事,裴夫人又習慣性的嘮叨。
他無奈地:“好好,我答應就是,我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