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坦然迎上他的眸光，“是，喝不下了。”透著些許自嘲。
“覺得我調的酒怎麼樣？”
“我？”蘇夏用手指著自己，搖搖頭，“我是不懂酒之人。”
那人將煙點著，在那吞雲吐霧。
“你能給我一隻嗎？”蘇夏沒頭沒腦的說了這一句。
那人只是愣了愣，隨即遞給她一隻。蘇夏學著他的樣子將煙點著，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偶爾吸上兩口。蘇夏儘量掩飾自己對煙的反感，但還是不小心被煙嗆到了。蘇夏劇烈的咳嗽，那服務員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過了許久，蘇夏才平復。順手端起酒杯又慢慢飲下。
“你是第一次來酒吧。”
“是的。”蘇夏端起酒又是往嘴裡送。她也不避諱什麼。“有問題嗎？”蘇夏轉頭看著他。
“沒有，好奇，問問而已。”蘇夏點頭，不予置評，又將自己的注意力轉入酒上。蘇夏輕輕晃動酒杯，只見那淡藍色的液體輕輕的晃動著。眼睛盯著酒杯，緩緩說道：“世間是否能調處一種酒，上層是無色，下層是淡藍色，在下層是藍色，在下層是深藍色，一層顏色深過一層，雖然感覺很突兀，但下層與上層只見你卻依然感到那麼的圓融，似乎本該就是如此。但無論你怎麼晃動那杯酒，下層的液體都不會超過上層，無論下方多麼湧動，無論下面藏有多麼沉沉的情感。但上面卻依然是那麼的風輕雲淡。”蘇夏哧哧笑出聲來，順便將那杯酒飲盡。
那俊朗的服務員愣了愣，腦海裡不停的迴盪著蘇夏說過的話——無論怎樣下面怎麼湧動，無論下面藏有多麼深重的情感，但上面卻依舊風輕雲淡。
柳言好不容易從那堆人中得點空閒，抬眼往蘇夏那方掃時，哪裡還見蘇夏蹤影。柳言起身詢問裴子俊。
“你家的小姑娘，你自己不看好”剩下的話裴子俊裝在肚子裡。他自認為沒勇氣迎上柳言凜冽的目光。
其實大家都挺好奇柳言身邊的小姑娘是誰，但平素知道柳言不喜別人太過關注於他的私生活，所以大家當面一直沒開口詢問，儘管內心十分好奇。
柳言隨即到外面尋找，當他下樓轉過玄關時，只見她跟一服務員有說有笑的，期間她還不停的喝著酒，手中還有一絲火星在閃。此刻她眼神迷離，帶著些許光亮，她的周邊似乎有一些不懷好意的男子有意無意的去碰觸她。
柳言心中不自覺的騰起一絲光火，難道她不知道酒吧什麼人都有嗎？她不會稍微注意一下？竟然私自跑下樓去跟一個陌生男子喝酒？
柳言面含冷意的走到她面前，伸手拿過她端起來欲飲的酒。蘇夏抬眸看著柳言，先是愣了愣，而後笑了。踉踉蹌蹌的走到柳言面前，突然倚在他的懷裡，雙手環著他的腰，揚起她因為喝酒而染上些許紅的面頰，她身上帶著的那絲酒味，如絲線般纏住他的感官，讓他移不開目光。“我這樣像不像一個壞女孩。”說完臉埋在柳言胸口，如同乖順的小動物在他懷裡蹭了蹭。
柳言聞言愣了愣，像嗎？柳言搖頭，“蘇夏做不成壞女孩。”
蘇夏咯咯的笑了，柳言低首看著埋在自己懷裡的小人，不由的也笑了笑。
“回吧。”說完便輕輕的執起蘇夏的手，緩緩離去。這裡本不是她該來的地方。
酒勁開始慢慢上來，蘇夏腳步愈發虛空，柳言眉頭皺了皺。最終嘆了口氣，蹲下身子示意她趴上來。
蘇夏的眸子宛如浸了水的琉璃，盈盈閃動。過了許久，柳言感到一具溫涼的軀體附在他的背脊。柳言嘴角揚起一絲向上的弧度。柳言揹著她在這人煙稀少的街頭慢慢行進著。柳言不語，蘇夏亦是不語。如同默契一般。
“柳言”蘇夏開口喚道。
“嗯”柳言低柔的回覆。
“柳言，謝謝。”蘇夏將面埋在柳言的頸際。
“你快樂就好。”柳言的話語很輕，似乎一陣風就能將其吹散。
蘇夏心頭一悸，又將頭埋在柳言的頸際，緩緩誦道：“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每個字蘇夏誦的很慢，很慢。似乎已然鐫刻在骨髓中。當誦道——‘猶恐相逢是夢中’時蘇夏不自覺的哽咽了。如她亦如他。
柳言感到頸際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背脊微微僵了僵，依然穩步的向前走去。街道兩旁昏暗的路燈將兩人的背影拖得老長老長，給人以融為一體的錯覺。似乎他們本該如此。
如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