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轉眼就到了後院,連看到不及看的模樣,卻準確地找到那個嘛開著的房間,就那樣一頭扎進去。
房間裡,輕紗飛揚,簾子在春風裡零落飄蕩,穿過重重簾子走進去,最裡面的紅木大床上,有傾國之姿的中年婦人,平靜地躺在床上。床頭梳妝檯上,用胭脂盒壓住的白紙黑字,寫著七個字:生不同衾死同穴。
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這個人比什麼都重要,什麼江山萬里、什麼昭雪蒙冤,什麼一報還一報,都是過眼煙雲啊!
為什麼,為什麼要在失去之後,他才能明白,她的心裡一直是有他的,她這麼多年來的不聞不問,冷冷淡淡,是為了不讓他繼續錯,她以為他懂她,她以為他可以明白,她以為他可以想通,她以為
到了最後,她甚至為了他,生不同衾死同穴!
蘇丞相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床邊,哭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不容蘭!不要——”
可惜,她已經聽不到了,閉上眼睡去的模樣,那麼安詳,那麼平靜溫和,她終於可以就此擺脫這一生苦痛災難與不屈,就此解脫了。希望來生,平平靜靜、平平凡凡、平平淡淡。
“容蘭,容蘭,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啊?”蘇丞相哭得驚天動地。
蕭輕宇搖搖頭,不知道算是感慨好還是算可惜,輕嘆一聲就此離去。母親既然說了要見這位夫人,他如何能讓她死呢?
蘇丞相恍然未覺。
他的眼裡只有那個平平靜靜死去的女子。容蘭,容蘭你為什麼這麼傻,這麼傻
夜幕四下,從西門至內城的大道上,有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搖搖晃晃,不緊不慢地跑著,馬車裡有陣陣的女子嗓音傳出。
“容昕,我的表演不錯吧,歌聲哀婉動人,把思鄉之情都給勾出來了,絕對成功。我不去當歌手,簡直是太浪費了。你說是不是?”馬車裡,樂小米說的眉飛色舞,手舞足蹈。
城樓上唱了那一曲《踏歌行》的人,無疑就是她了。
馬車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容昕。他臉色略微有些蒼白,一直以來他的臉都比一般人要白,白得像不健康,眼前就更蒼白了,好似病容。
容昕微笑著,側耳聽樂小米的滔滔不絕,自始自終都是微笑著,很專注的模樣,他卻不說話,半句話也沒有。
許久,容昕終於開口了,隨之而來的,卻是一連串強烈的咳嗽,這咳嗽,咳得他蒼白的臉浮出一陣不尋常的*,如果說剛剛的蒼白不健康,此時的*就更不健康了。
樂小米搭上他的脈搏,沉吟了片刻,才道:“你的時間不多了。為什麼你明知道自己時日無多,還肯這麼做?”
普天下應該都沒有人知道,包括蘇丞相也不知道,他其實因為從孃胎之中帶出的劇毒,已經命不久矣。
對一個隨時可能沒命的人來說,什麼江山、什麼復仇、什麼冤屈,不就都沒意思了麼?
“我麼?”容昕在咳嗽稍停之際,露出一抹苦笑,“我一個將死之人,也連累的萬骨枯,我容昕何德何能?”
“可你是先帝血脈,若你母親當初不是被先皇后所害,你們母子也不至於流落民間這麼些年,這個皇位,也該是你的。”
“蕭馭飛打一出生便是被當做一個皇帝在養著教著,而我,自小便是個山野莽夫,其實我爹不明白,我堅持進山學藝不過是想逃避這一切。我並不是個當皇帝的料子,哪怕是無塵公子,他也不適合當皇帝”
樂小米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第一次覺得,沒與容昕為敵,是最好不過的了。
☆、【一百三十】禁足
馬車到相府的時候,已經一片空蕩蕩,人去樓空,這就是人,為了活命,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樂小米扶著剛剛平復了咳嗽的容昕下車,迎面從府門裡跑出來一個人,一身嫩黃,卻沾滿了血,細一看,不是蘇淺淺還有誰?
“哥哥!”她哭著就撲上來。
容昕和樂小米,都踉蹌地退了幾步,要不是有樂小米扶著,他就摔了。
蕊兒才猛然發覺,“哥哥,你怎麼了?”
“他不好,你要不要先讓他進去坐下再說?”樂小米忍不住道,不過,她那一身的血是怎麼回事?
“好,好,好!”蘇淺淺連著三聲應,急忙退開,扶住容昕另一邊,配合著樂小米三人一起往裡走。
曾經繁華的相府裡,此時一片死寂,跟死宅一般,毫無生機,院子裡的華麗擺設,此時看上去尤為刺目。
蘇淺淺邊看邊哭著,“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