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眼神裡的意思是叫我幹毛?
“你說你這樣以後怎麼嫁的出去啊?你好歹也跟你姐姐那樣兒啊,你看人家多風姿綽約。”現在我已經養成了和狐仙大人聊天的習慣了,畢竟她笨,真的笨。所以根本聽不出來話裡的隱含意思。
狐仙大人聽到我這麼說,突然動作溫柔了起來,用長著鬍子和毛茸茸的臉在我小腿上蹭著。
我揪著她耳朵:“風姿綽約不是撒嬌,你怎麼看都是狗撒嬌。你好不好也是個狐狸精啊,你變人也不難看。”
而就在狐仙大人剛準備咬我的時候,突然在遠處的傳來一陣陣千萬只狐狸的哀鳴聲,層層疊疊的聲音直接鑽進心底。這種聲音就像是一種魔障,聽不懂,但是卻分明能感覺到裡面那種沉痛和對未來的迷茫以及對活下去的渴望。
狐仙大人聽到這個聲音之後,也忘記了咬我。直愣愣的和我一起看著天空,也從嗓子眼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哀鳴聲持續了很長很長時間,長到我忘記了時間。從頭到尾它們都悲傷著,我聽的出來,這種悲傷並不是為了誰,而是它們齊齊的在為自己哀鳴。
“你怕麼?”我摸著狐仙大人的腦袋。
狐仙大人嗚嗚哼了兩聲,果斷的搖了搖頭,然後躺在地上開始裝死。
“你是說。你已經死過一次了。是麼?”
狐仙大人猛的點頭,然後眼神露出清澈的坦然,用舌頭舔著我的手。我看著她的行為,突然發現,其實狐仙大人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麼蠢,她不會悲傷,而之所以她不會悲傷,是因為她沒有慾望。
嗯,曾經是有的。她原來有一種執著的念頭,要找到自己的親人。可是等真正找到了以後,她的親人卻對她絲毫不在意。我相信以一個女孩的敏感。她也肯定知道,這樣的家人隨時隨地可以把她棄如敝履。別的看不出來,從她生病的時候也能看的出來。
我盯著狐仙大人的眼睛:“我死了,你幫我帶孩子吧。”
狐仙大人笑眯眯的點點頭,然後想了想,突然蹦了起來,把臉湊到我面前:“你要死?”
我連忙搖頭:“假如,假如的。”一時口誤,讓我頓時不知道怎麼跟一根筋的狐仙大人解釋,她可跟其他人不同,她對周圍的人有一種先入為主執迷不悔的信任,別人用假如還能敷衍過去,可狐仙大人非得等她自己忘掉,不然這事都不算完。
狐仙大人的表情明顯不相信我,看了我一陣,一抬腳一扭屁股,坐在了地上,就好像等著兔子出窩一樣的等著我給她解釋。
不過這一次她居然不那麼較真了,看了我一陣之後,就軟趴趴的把腦袋架在我腿上:“我要回家,我要香奈兒我要LV我要看電視。”
聽到她的話之後,我算是鬆了一口氣。可她馬上又衝我說道:“你能把我送回家麼?”
我點點頭:“我一定!”
而我剛說完,狐仙大人哈的長出一口氣,然後又開始吃起她吃了一半的東西,骨頭被她咬得咔嚓咔嚓響。很認真。
等到糖醋魚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近乎傍晚了。他們一個個的都沒有了往日的活蹦亂跳,一個個顯得沉重無比,特別是糖醋魚,她回來之後,第一個任務就是把腦袋埋在我懷裡狠狠的哭了一場。哭累了就昏昏沉沉的在我懷裡睡了下去,活脫脫的就是一個小孩子脾氣,即使她現在是貨真價實的那個母儀天下的女媧娘娘。
其實每一個生命的離開,或許對他本人是一種解脫或者說是超脫,在離去的那個人眼裡也許很雲淡風輕,畢竟再厲害的人死後也只是墓碑上的一行字而已。可他周圍的人會因為他的離去而必須去承受那些沉重的幾乎無法承受的重量。
這是一種輕與重之間的矛盾,曾經無聊的時候,看過米蘭昆德拉的書。上面說,生活中總有一些負擔壓迫著我們,試圖我們屈服於它,想讓我們倒地不起。但是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最強盛的生命力。負擔越重,我們就越真切實在。
而相反,當一個人不再有負擔,那人就會變得比空氣還輕,就會飄起來,會遠離這個世界,人也就無所謂存在不存在,那這樣一個存在或不存在的人,他的行為也就自由,但是沒有任何意義。
這其實是一種輕與重之間的較量和角力,妲己的母親選擇讓自己不再有負擔,但是這些東西並不會消失,只是會換一種方式繼續存在著,比如變成妲己的悲痛,比如糖醋魚的痛哭,比如整個狐狸族的悲鳴。
這些東西,其實統統都是看身在那個環境上的人應該怎麼去取捨。每個人都是重要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