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謂的醍醐灌頂,簡單的說就是盤古把他的記憶強行灌輸到我的腦子裡,並讓我可以用他的視角去回憶他所經歷過的東西。
“你來當創造世界的人吧。”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而這時,一個渾身赤裸但是有著初生嬰兒般眼神的男人在這一片古怪的空間中,抬起了他那雙還很迷濛的雙眼。
“我是誰?”
這句話應該算是盤古第一次能出聲問的問題了。其實我這邊看來,盤古確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他好像是憑空出現的,完全沒有任何預兆,只是在那個聲音出現之後,他便出現了。
不過在盤古問了自己是誰之後,那個聲音並沒有告訴盤古,他到底是誰,只是機械的重複著詢問讓他盤古來當創造世界的人。
如果我是盤古,我肯定會害怕。但是很顯然,這個乾淨的超乎任何人想象的男人,並沒有所謂的七情六慾,甚至不會飢餓不會孤獨。就好像是一個剛剛組裝好的計算機,一片空白,沒有C盤裡裝的批處理檔案,沒有D盤裡的七情六慾也沒有E盤裡的應用軟體。他好像只有一個空殼子,而沒有靈魂。
那個空蕩蕩不知道從哪裡瀰漫而來的怪異聲音,不停的重複著告訴盤古,讓他當創造世界的人,而盤古卻用同樣沒有表情話來反問那個聲音:我是誰。
就這麼僵持著,鬼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反正那時候根本就還沒有時間這麼一說,盤古終於妥協了,他不再問自己到底是誰了。沒當那個聲音響起之後,他不再說話,只是蜷縮成一團,低頭不語。
可這個聲音依然沒有放過他,頻率如常。
當然,盤古的記憶也只好像一盤錄影帶,我壓根不能知道他當時的心理活動,不過我個人感覺,要是我被這麼重複的騷擾,我絕逼得死,不死就瘋。
可能噪聲汙染是對所有的生靈都是巨大的摧殘吧,有一天盤古總算頂不住了。他蜷縮在那裡,告訴那個聲音,他願意成為創造世界的人。
可就在他說完了之後,盤古突然感覺到頭頂有東西正在往下狠狠的壓他,也許是出於本能,反正他用盡全力的把試圖壓碎他的那個東西用手狠狠的往上頂著。
其實我像看電影一樣的看著,根本沒有那種感同身受的痛苦。可是看到盤古的臉上透著的那種撕裂般的痛楚,我大概能想到,他肯定承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
而每當盤古試圖放下已經紅腫的手肘的時候,他的腰都深深的彎下去,就好像揹著一塊巨大的預製板一樣。這讓他不得不重新用雙手頂回那個我至今還沒有看到的東西。
畢竟整個空間裡,我能看到的就只有盤古一個人,剛才還有對話,而現在變成了盤古一個人的默劇獨角戲。
其實神話裡說的,盤古現在正頂著的,其實就是我們頭頂的那片藍天。在神話裡沒有人提過盤古的痛苦與寂寞,所有人都把這當成了一種理所當然。從另外一種角度來看,其實盤古的人生還是非常悲情的。
當然,書上還說,盤古一天就長高一仗,而因為他在生長,所以不得不承受更大的痛苦去把壓在他身上的那個逃無可逃的重負往上頂高一仗。
而漸漸的,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一絲光,打在了盤古身上。我這才看清了壓著他和他踩著的東西,不過只是兩團不成形狀的氣團,腳底的那個氣團墨綠墨綠的,他手頂著的那個一直讓他苦不堪言的,其實只是一大團像膠水一樣的東西。
這個世界單調的無以復加,沒有任何東西。真的沒有任何東西。而且根本不知道盤古有多高多大,因為沒有參照物,在沒有參照物的地方,可想而知了。一米和一百萬米,其實根本就只是個符號而已,簡單的說就好像帶著三百噸黃金,一個人住在喜馬拉雅山上,黃金的價值也就體現不出來了。
我十分想把這電影給快進掉,可是最終,我這個傻B赫然發現了,這其實就是那把盤古斧在給我講故事而已。主動權是在人家身上,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當然這故事的前半段,除了告訴了我,盤古其實在開天闢地的過程中承受了非常大的痛苦之外,其餘的也和神話所說的並沒其他的不同。
但是後面,我越看越不對勁,書上說盤古死後才有的山川大地,才有的日月星辰,可我往後看了一段之後,發現居然有一縷陽光照射在了盤古的身上,而他腳底下的那個墨綠色的東西也變成了一大塊完整而堅硬的石頭,看上去就好像烏龜的外殼一樣。
最終,他腳底的石頭,或者稱之為大地的東西,開始慢慢分裂,有的隆起有的下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