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靈娃眉毛一挑,湊近林明遠,其距離之近,林明遠沒有移後,卻也看不起此女過於盂浪。
她看著他,輕聲吐語:「才沒幾天工夫,就能從蓬頭垢面的將死之人,轉眼笑臉迎人,你這意志力不錯啊,真是姬師妹的表哥?不像啊,滿肚子壞水的,肯定是她偷養的野男人吧?」
林明遠連眼皮也沒眨。
她又退回合理距離,義正詞嚴說道:「青門規則向來是各由事各自理,若然理不了,也不必當青門人了。我與其他師妹們沒幫什麼忙,一來是青門規矩,二來是我們與姬師妹交情沒好到可以為她去救一個貪汙的官員。」說到此處,趙靈娃雙手合十,一臉聖潔。
「罪孽啊罪孽,我們與罪人共行,但我們絕不會被罪人所迷惑,」她瞟了一眼表情沒有變化的林明遠,踢一踢姬憐憐,低語:「可憐的表妹。」
這種低語的程度,不只林明遠聽得一潰二楚,連正在收拾行囊或者要入睡的青門道姑們也都聽見這話,紛紛合十,齊聲低語:「可憐的表妹。」
林明遠的笑容仍保持著,臉色不青不白,彷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要論臉皮厚,這些小道姑又有哪個比得過在官場打混過的他?
他轉頭去看睡得正熟的姬憐憐。
「傻瓜蛋,人家在諷你呢。」他推推她。
她恍若未覺,還發出輕微的唏哩呼嚕。林明遠沒再看向那些已經入睡的青門道姑,逕由伸長手臂撈過她的包袱,一開啟,他無語了。
一眼望去數不完的大餅,被姬憐憐包得妥妥當當,彷如珍寶。青門真是窮透了,他想。
包袱裡還有替換的寬袍,剩一半的水袋,以及江湖記事的本子,他隨意攤開本子一看,不由得讚歎這姬憐憐字寫得極好,大器到猶如男子筆風?
他順勢讀下去,讀得甚是乏味,他不是江湖中人,這道上的紛紛擾擾他毫無興趣。上面寫的是各門派近年事蹟。或者哪兒的江洋大盜伏誅,是何方英雄少年出手,又是以哪一劍式終結大盜,最後再提醒各家門派,近曰又有賊子出沒等諸如此類;林明遠一目十行,過目即忘,反正與他無關,他記這些做什麼?無聊之至。
他吃著乾巴巴的餅,配著水喝,等到有些微飽足,又蓿巒睡倒在他身邊的姬憐憐。
「喂!姬憐憐」他將大餅剝成小塊小塊地,沾了水,遞到她嘴巴,用力拍著她的臉頰。
「吃點東西!」
叫了幾次,她才掙扎地張開眼,含糊說著:「吃不下我要睡覺」
她的聲音沙啞,又帶點鼻音,林明遠皺起眉頭。
「不行,你得要有體力。你要不吃,我就擾得你沒法睡。」
她聞言,惡狠狠地瞪他,罵著:「林明遠就是個壞蛋!」又閉上眼睛,聽見他低聲說「吃」時,嘴巴才勉強張開,聽見咬下時才咬個兩口就囫圇吞棗,基本上她大部分的神魂已經奔往不知名的天地了,現在她就只是具強屍,一個指令一個動作。
直到林明遠喂得差不多了,才放她去睡。他猶豫片刻,手掌輕輕摸進她袍裡穿著褻褲的小腿肚,用力一捏,見她只是意思意思掙扎一下便繼續呼呼睡,不由得低聲罵道:「姬憐憐,你真是江湖人嗎?就是個廢物吧丨一點警覺心都沒有。」他要是江湖冊上的那個採花賊,她不就輕輕鬆鬆被採了?這女人,這些年到底是怎麼活過來的?他替她按摩著小腿肚,確保她明天還能上山下海,不會中途垮下。
這時,青門的道姑早已入睡多時,四周只剩蟲鳴蛙叫,林明遠也早已不堪負荷。他隨地倒下,本要入睡,又瞄一眼身邊的女人。抿抿嘴,自己湊了過去,將她抱入懷裡。
他不嫌棄地替她擋住風口,讓她儘量縮蜷在自己懷裡。一匹乾瘦高燒的騾子與一匹轎健的馬兒,誰都知道選哪匹好。是的,他早就發現她發燒了,他對她這麼隨便淋淋雨就得病感到很不悅不滿,但他不能放掉手上唯一的救命稻草。
思及此,他又將姬憐憐摟抱得滴水不漏,就怕明口一早她病情加重
他壓低聲音,附在她細白的耳側叮嚀著:「姬憐憐,只有我跟你,是自己人。聽見了沒有?其他人,都是外人,再好也星騙你的。青門本是姬家人的,你連個第一弟子的名號都混不到,如何當青門掌門?將來,有顏見你先祖嗎?」
他半垂著眼睫,往姬憐憐身後不遠處的那些青門道姑瞟去一眼,尤其星趙靈娃那方向。
趙靈娃盤腿閉目養神,一把長劍就背在身後,要真再少點人味,可真成了佛光普照、眾人膜拜的仙娃了;就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