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中有魏瑞蘭的老朋友李志梅。她清楚陶氏的真正老闆是榮飛。找上榮家希望榮飛將房型調整一下,多給紡織廠職工幾套大的。榮飛電話裡問了韓慕榮,老韓說不好辦了。房子基本都訂出去了。榮總你不知道銷售多麼火爆。越是大的越搶手啊。一些大企業幾十套的預定,比如化工總廠,一下子訂了六十套,買下了一棟樓,而臨同礦務局也正在談著一個大單。現在只剩下三棟樓沒有銷售,且不說紡織廠那些窮鬼願不願意加價,就算願意加價,拆開了就不好辦了。
在規劃麒麟小區時,是將安置紡織廠職工和商品房分開考慮的,準備對外銷售的房子有四種房型,最大的是130平。最小的是73平。和紡織廠的不一樣,而且售價上也有差別,比搬遷戶要貴一點。但小區所有房子的施工標準是一樣的,只是戶型設計不同。公司經定了周詳的銷售計劃,在電視及報紙上投入了巨資做宣傳。還印製了精美的宣傳畫冊。亮點在於麒麟花園,那個讓陶氏內部感到可惜的巨大空地已經建成了花園的雛形,今春將再次移入成年的名貴樹種,完成花園建設的最後工程。因為跟市政府簽署的協議中有空地改造的內容,但對於這個命名為麒麟花園的投入還是讓谷南陽等感到肉痛。理解為榮飛的沽名釣譽了。這不,大老闆終於修成正果,工商聯副主席,全國政協委員,總是代表了一種身份。所以,谷南陽還是不計成本地對麒麟花園投入了巨資。麒麟花園自然也就成為了宣傳的亮點。不過沒想到的是,開盤後房子賣的極好,那些廣告上的投入有些白費了。
韓慕榮說的可能是實情,但“窮鬼”一詞讓榮飛感到刺耳,“好了,你們不辦就不辦吧。什麼窮鬼富人的,我就是紡織廠子弟。你家往上數,也未必是貴族。”
“榮總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你確實要照顧,我來辦。”
“算了。省的你們說我干涉你們的經營。”他對李志梅說,“志梅阿姨,這事不好辦呢。有協議在前,我也不好逼迫下面。陶氏有嚴格的制度,他們具體的經營我是不管的。”
李志梅眼中的榮飛已經不是當初家那個寡言的半大小子了。這幾年她一家也沒少沾榮飛的光。女婿進入最初的動力研究所後轉入了新都機械,收入漲了,這次紡織廠搬遷,李志梅登記的是大戶型,她來找榮飛並不是說自己的事,而是替人說項。她就這麼個性子,總想替人出頭,臨了基本都是白忙。
“要是不行,就算了。他們也是看了大的眼紅,覺得好住。”李志梅被榮飛頂了,倒也沒覺得丟面子。畢竟榮飛當著她的面給陶氏的老總打了電話,人家辦不成有人家的章程。她似乎忘了跟老友們吹下的牛皮。
“當初都是登記了的,現在確實不好改了。其實,蓋房子的誰不希望蓋大的呢?也能多掙幾個啊。”榮飛言不由衷地應了句。
“那是,不比不知道啊。比過了才知道大房子的好。小飛你說是不是?”
榮飛沒有回答。他的心思飄到了他人猜不到的地方。麒麟小區算不算正式拉開北陽房地產開發的大幕呢?記憶裡對房地產行業曾是非常痛恨的,假如說股市將艱難形成的中產階級不斷削弱,房地產卻是將包括城市貧民的人口一網打盡。車奴可以不錯,房奴的命運卻很難逃避。你可以堅持住你的蝸居,但兇狠的開發商卻不允許你住你的蝸居,因為你擋住了他發財的路。所以才有不絕如縷的暴力拆遷的報道。當房地產的利益與政府的利益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時,城市貧民,這個不斷壯大的階層比起他們隊伍人數的增加,其力量卻弱小的多。在他看來,中國城市,特別是一線大城市的房地產開發猶如英國工業化初期的圈地運動。或許正是這個恐懼,讓自己在八十年代就涉足房地產了,雖然那時還沒有這個正式的名稱。
陶氏決不能扮演自己曾經非常痛恨的角色。李志梅所謂大房子好的論調觸動了自己的某根神經,之所以痛恨房地產業,是因為作為平民,在記憶裡面對洶湧開發的房地產市場幾乎沒有選擇。不僅在價格上,而且在戶型上。記憶裡下個世紀前十年的後期,北陽幾乎找不到100平以下的戶型了。最小的也在130平以上。因為房子越大,建築成本越低,銷售成本更低,房地產的利潤更高。這是一個不顧消費者需求的市場,所有的開發商和政府緊密地團結在一起,將一道無解的題擺在消費者面前,要麼接受我們的戶型和價格,去做一輩子或許都擺不脫的房奴,要麼就讓你兒子找不到媳婦,或者被趕出城市。
積壓了數十年的房產消費需求終於被釋放出來了。面對龐大的需求市場,陶氏,或者說聯投,肯定是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