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獨鍾。在起草檔案時,榮飛喜歡“拉單子”,就是將所起草檔案將要面對的各種情況用自己看得懂的簡練文字和術語都列出來,然後在排列它們的順序,找出之間的關係,解決方法也就在其中了。據說**就喜歡這個法子。
關於基層單位自主開發民品的相關政策並不難寫。榮飛的思緒有些飄,他在想盧續的農機計劃和朱磊四面撒網,重點培養的經營思路。開啟農機市場不是件容易的事,盧續絕對想簡單了。關於產品的宣傳計劃,和政府有關部門的對接計劃,營銷政策都沒有正式出臺,匆忙就確定了上千臺的生產任務,萬一造成產品的大規模積壓該如何善後?當廢鐵賣嗎?據說班子在研究農機專案時,只有胡敢明確表示反對。真不能因人廢言啊。朱廠長的思路是好的,集中眾人的智慧開發民品絕對比幾個人鑽在辦公室苦思冥想強,但是四面開花的開發思路必然造成資源的極大浪費,從而耗盡北重的潛力!正確的方法在哪兒?如何為北重找到一條良性發展之路?自己人微言輕,現在別說沒有與廠裡巨頭們平等對話的機會,即使有,他們會重視一個剛畢業兩年的毛頭小夥子說的話嗎?
如果不制止不成熟的開發,等自己接管北重,已經是千瘡百孔的爛攤子了。榮飛忽然想起夢境中一句頗為經典的話,“大船擱淺,舢板逃生。”那是十餘年後夢境中的北重實施突圍戰略時講的。榮飛想,真他媽的!大船都擱淺了,不想著如何將大船拖回深水區,卻要搞什麼舢板逃生!即使舢板逃生了,有什麼用!這上萬職工,數萬家屬,都能舢板逃生嗎?
辦公室的暖氣不好,榮飛給自己倒了杯開水,雙手捂住藉以取暖。腦子裡混亂不堪,乾脆不寫了。
“頭兒,你的電話。”王愛英也不敲門,推門喊道。
榮飛過王愛英他們辦公室去接,話筒裡傳出的是女聲,“聽出我是誰了嗎?”
聲音有些熟悉,榮飛緊張地思索著,“是你呀,你在北京嗎?”
甄祖心的聲音繼續傳出來,“還行。沒忘記你還有個小妹。我回北陽了,在秦老師家。”
原來如此。
“有沒有時間?我想請你吃個飯。”甄祖心的聲音有些發虛。
“嗯,中午吧,我請你。”
最終約定在北重廠門外的榮誠火鍋店見面。因為榮飛中午休息的時間就兩鐘頭,路上一折騰就會遲到,只有甄祖心遷就榮飛了。
“誰啊,神秘兮兮的。”好奇心真是女人的專利,尤其是男女間的新聞。王愛英已經從沒長上工資的灰暗心情裡走出來,和榮飛有說有笑了,對於張葉生的調離,批評的最多的反而是這個嘴快的女人。
“大學時的一個朋友。從北京來,想見個面。”甄祖心現在已經出名,不能告他們名字。
“呵呵,如果揹著小邢找女人,小心我打你的小報告。”
榮飛到火鍋店的時候,甄祖心已經到了。他一眼就找到了她。看看沒有隨從,想她似乎還沒搞到沒有保鏢不能出動的地步。
算算已經是一年半未見了,甄祖心戴了副眼鏡,圍一條橘紅色圍巾,與鮮豔的圍巾相比,卻穿一件淺灰色的皮衣,看上去挺單薄的。
“你瘦了,不,應該說更苗條了。”榮飛打量著甄祖心。
“找了女朋友,變得貧嘴了。怎麼不帶嫂子來?”
“不巧的很。她回老家還沒回來。”邢芳還在假期,她父親從新疆回來了,大姐邢梅及姐夫李聲一同回十里坡去了,據說要商量邢彪的婚事。
“騙我吧?”
“幹嘛騙你?”榮飛問,“你怎麼知道我找了女友?”
“我在北陽有眼線。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甄祖心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點笑意,“你已經兩個月沒給我打電話了,二個月零四天。”
“對不起。我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
“你好像只會說對不起。比你搞出明華服裝還忙嗎?”
明華服裝對甄祖心不是秘密。後續的新款式榮飛都給甄祖心寄了,算算前後寄給她不下十件。但不知為什麼今天她穿了件單薄的皮衣。
“好像是的。”搞明華服裝真沒有這段時間忙,“你呢,現在成了名人了,”榮飛四下打量食客們,沒有人注意他倆,或者說沒有人注意甄祖心,“是不是感覺特好?”
“怎麼說呢?有時候會覺得還是在北陽唸書的時候好。我還記得與你在秦老師家第一次見面的情景。秦老師也認為,沒有你那幾首歌,我不會是現在的樣子------最近寫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