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怡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又道:“其實有沒有心結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把握住分寸。聽你說的,立年看來是不打算再去參加科舉了,也不一定就是壞事,只是眼下三皇子和太子明爭暗鬥,這麼貿然捲進去,怕是不妥當。”
方辰道:“姐姐不用擔心,我心裡已有計較。”
聽了方辰這話,方怡微微一笑,並沒有多問。方辰和趙立年都已經長大了,該放手讓他們自己去拼搏了,有方家和齊家在,想必也不會讓他們陷入太糟糕的境地,大不了他們一家再退回聊城,過普通人的生活就是了。
另一邊,趙立年也在三個哥哥面前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我想去三皇子府裡當門生。”
“為什麼?先生不是說了,要讓你們行中庸之道?”
趙立年道:“皇帝不會如我們所願的,與其被動接受他的安排,倒不如自己選擇站隊,至少我還能有開條件的資格。”
趙立夏趙立秋和趙立冬面面相覷,不明白趙立年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番話,皇帝會逼他們站隊?為什麼?
“在瓊林宴上,皇帝直說太子與辰辰是同門師兄弟,按理太子還要喊辰辰一聲師兄,話裡話外均是拉攏他們兩人之意,否則三皇子也不會突然就來找我。”
原來如此,趙立夏道:“如此一來,若是他日他們爭帝位大統,你和辰辰豈不是也要對立?”
趙立年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若是換個角度來看,那便是,他日不論他們兄弟二人誰登上皇位,我們家都能立於不敗之地。”
此言一出,在場三人均是一愣,趙立冬還沒回過神來,趙立夏和趙立秋卻已經明白,原來如此!方辰和趙立年打的居然是這個主意!
這日過後,一家人又回了趟趙家村兒,看到方辰到來,老族長帶領著整個村的人來迎接,有不少還下了跪,在這些人的心中,新科狀元那將來都是要當大官兒的!可不得下跪麼!
方辰這一陣子似乎也沒少經歷過這些,當下上前幾步,將年邁地幾位攙扶起來,又客套了幾句,沒多久眾人就都起身了。老趙家的人也在其中,看向方辰他們的眼神晦暗不明,當年的小媳婦如今已經熬成了黃臉婆,她看著美若當初的方怡,看著她懷裡活潑可愛乾淨精貴的孩子,心裡說不出地羨慕嫉妒,可除了羨慕嫉妒又能怎麼樣呢?當年是老趙家的這群人自己把這些孩子給推出去的,如今就算他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人家也已經不認他們這門親戚了!再厚著臉皮貼上去?小媳婦自問已經沒有這個膽量了,如今的趙家遠非當年可比,再貿然上門,恐怕不等他們開口,族裡的人就先把她給治了。
第二天起,村裡就擺起了流水席,一切事物都是老族長和里正他們安排的,讓方辰連同趙家一家只管坐在上位吃酒便是!趙立夏卻不同意,堅持付了足量的銀兩給他們,怎麼說也是方辰中了狀元,這請客吃酒當然得他們自己付。
忙完村裡的事,一行人又趕回城裡,在逸仙居里也擺起了酒席。之後便是各家拜帖投入逸仙居,邀請方辰上門做客。如此忙忙碌碌了將近一個月,方辰才終於得以空閒起來。於是便又回到了趙家村兒,開始為父母守墓。
方辰向皇帝爭取的時間是三個月,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接下來的兩個月便是要處理這邊一切事物,準備全家遷入京城了。
這一回,因為全家人都在,所有事情處理起來都事半功倍,再也不用擔心人手不足,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兩個月的時間也已經到了。
七月初,本該是葡萄收穫酒坊最忙碌的時節,可這一年,酒坊已經徹底被交到了王家兄弟的手裡,而趙家一行人,則已經打點好了行裝,即將啟程離開聊城。
縱然心中有千萬般地不捨,也終究還是要分離,因為那一家的孩子將來還會更出息,這小小的聊城已經困不住他們了。白城山和楊嬸兒兩家人默默地自我安慰,微笑著祝福他們。
臨行的那日,趙家沒有告訴任何人,選了一個不起眼的清晨,一大早天沒亮就到了城門邊上,等著守城的侍衛們開了門離開。
這一次的離開,除了秦曉月和兩個小傢伙,其他人的面上都流露出了一絲絲的不捨,這裡是他們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是他們的家鄉,此去京城,前途未卜,歸期不知,心中難免會有幾分感傷。
直到城門大開,馬車賓士而出,這份惆悵傷感才漸漸被吹散了去,再加上兩個小的也都醒了,鬧鬧騰騰的,也沒了那份悲秋憫懷的心思。
這一路入京倒是比去邊城要遠了不少,而且正值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