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趙立夏和方怡沒有推辭,他們這會兒手裡頭也確實是沒錢了,之前他們只在村裡頭辦了回喜事,並沒有花多少錢,就以為成親最貴的就是一個聘禮了,卻沒想到在城裡娶個親,那零零碎碎的花銷還真不少。
最麻煩的莫過於娶親那天的酒席,家裡頭有間現成的鋪子,再加上院子,籠統能開個十幾桌,但這十幾桌的客人該怎麼請,請哪些又是個問題,今時不同往日,趙立秋一有功名在身,二又剛剛得了朝廷的嘉獎,也算結識了不少朋友,可問題也就在這兒,結識的朋友是不少,但都只算是泛泛之交,這帖子要不要寫呢?另外,還有那趙家村兒的人,怎麼也要請些人過來,不然還不得被指著脊樑骨罵他們有了出息就忘了祖宗麼?
這次婚宴,左穆一家連同齊墨是定然會來出席的,就衝著這一點,想要上門來的人那是數都數不清了,可不能人家想來,你就一個勁兒的下帖子收禮吧?這也太過了,雖然方怡心裡很想這麼做來著。
一家子人琢磨得腦殼兒都疼了,卻依然沒個結果,到最後,只得苦巴巴地去求助左府總管,左府總管在一旁笑呵呵地看了好幾天熱鬧了,這會兒看他們終於開口求助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告訴他們該如何行事。之後,趙立夏又同趙立秋一道回了趟趙家村兒,同里正商量了這事兒。
如此幾天,名單終於是定下了,左府總管偷偷拿去給左穆和齊父看了,確定沒有什麼大的疏忽,這才又偷偷地拿回來。接著就是喜帖的撰寫了,為了搶這份差事兒,方辰和趙立年差點兒二度割袍斷義,最後還是趙立夏出馬,讓他們一人負責寫一半兒,這才作罷。
兩天後,喜帖如雪花般地從這間小小的院落裡飛出去,隨著天氣轉暖,換上了薄襖子的方怡眼瞅著肚子是一天天的大起來,精神氣兒明顯不太足,稍微動一下就覺得累得慌。
隨著娶親的日子漸漸臨近,趙家小院兒裡是大變樣,整個院落都重新修葺了一番,原本只打算給趙立秋一間房換上新傢俱,最後也不知道趙立夏是怎麼想的,定製了兩套紅木傢俱,另外書房裡的書桌椅子也都換了,傢俱做好送來的那天,一家子大大小小都高興極了,一個個地摸著那些傢俱愛不釋手,趙立秋也傻呵呵地笑著。
除了新傢俱,每個人都訂做了一套新衣服,是時下最流行的布料和樣式,不過趙立秋卻是沒有的,他的新郎服的是一針一線縫出來,趙立秋本就長得白皙,臉有些圓,眉眼彎彎,笑盈盈的模樣十分討喜,穿上那大紅的新郎服,端的就比平日裡要多了幾分俊美。被眾人取消了幾句之後,趙立秋紅透了臉,方怡看著都想去掐兩把。
到三月二十九那日,左穆起了個大早,看到正在院子裡打太極的齊父,問道:“今日你不去?”
齊父慢悠悠收了姿勢,道:“這樣大喜的日子自然是要去的。”
左穆笑眯眯道:“我還在想子修兄打算忍到何時才去見他們。”
齊父也不惱,笑道:“這麼多年都等過來了,多等這幾日也算不得什麼。”
雖是淡淡的一句話,卻道盡其中苦楚,左穆暗歎一聲,道:“時辰不早了,你且換身衣服,咱們先過去,早飯先不吃了,回頭你也嚐嚐方怡的手藝,她弄出來的那幾樣小點心,味道當真是不錯。”
“這才是你起這麼早的原因吧。”齊父笑著打趣了一句,轉身回了房間,換了身新衣服。
去逸仙居的路上,左穆道:“等過了今日,我便準備進京,筱筱隨我一道過去,柳兒便拜託子修兄了。”
齊父點點頭,道:“辛苦賢弟了。”
“不過三年而已,算不得什麼,當年若非子修兄為我出謀劃策,只怕我早已經身陷皇城,不得脫身了。”大恩不言謝,有些恩情記在心中便已足夠。
馬車快要到達逸仙居的時候,老遠就聽到了那邊傳來的動靜,聽著就覺得有不少人,等到了跟前,卻見門外掛了兩盞大紅燈籠,四盞小燈籠,店裡頭正有人在吆喝著,似乎是在搬桌子,瞧見左府的馬車過來,立刻就有人迎了出來,正是趙立夏趙立秋他們,恭恭敬敬地扶著左穆下車,隨後卻看到另一位老者也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
與左穆那彌勒佛一般的外表不同,這位老者渾身都透著一股子儒雅睿智,那雙眼睛彷彿將世間一切都看得通通透透,雖兩鬢蒼白,卻精神爍爍,面容平和,帶著溫柔的笑意,看在趙立夏等人的眼中,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方辰只看了一眼,便想起了齊墨,當初第一次見到齊墨的時候,也是這般覺得親近,面前這人,莫非是齊墨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