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吞了回去。舉手擦掉臉上的淚痕,強撐著自己站起來,把浴巾與臉盆放回原處。然後迴轉身來,關了門,走到蕭潼床前跪下,低垂著眼簾,眼圈有些發紅,面容卻變得沉靜下來。
蕭潼奇道:“朕不是命你不必反省了麼?你幹嘛還跪著?”
蕭然抬頭,漆黑的眼睛仍然染著薄霧,卻露出堅定的神情:“大哥既然不當小弟是兄弟,不想管教小弟了,小弟不敢強求。可小弟還是皇上的侍衛,屬下觸犯龍顏,理該受罰。請皇上容屬下在此跪著伺候皇上皇上保重龍體,早些安歇了吧。”
蕭潼氣得幾乎昏倒,朕這樣說無非是想讓你清醒、讓你悔改,而你竟然連折扣都不打一個,就照單全收了?火氣猛地湧起來,騰地從床上折起身,抬手就是一巴掌揮上去。
蕭然猝不及防,被蕭潼結結實實打在臉上,身形一晃,幾乎撲倒。還沒來得及跪直身子,忽然就聽“哇”的一聲,蕭潼伏在床上,探出身子,張嘴嘔了出來。
“大哥!”蕭然慌得手足無措。而蕭潼嘔得翻江倒海,不僅把晚飯吐得乾乾淨淨,連胃酸都幾乎嘔了出來。
蕭然連忙爬起來倒了杯水,讓蕭潼漱口,見大哥臉色慘白、氣喘吁吁的樣子,再也顧不得什麼侍衛身份,抱住蕭潼的身子,伸出手掌在他胸前揉著、背後拍著,就象哄一個孩子似的。
好久,見蕭潼的氣終於順了下來,他扶著蕭潼,讓他躺下,親自收拾好一地穢物。等回到大哥身邊,他跪在床前,心痛地看著蕭潼,輕輕問道:“大哥還難受麼?是不是頭暈得厲害?胃裡吐空了,晚上會餓,小弟去叫醒內侍,命他們煮些粥來給大哥吃吧?”
蕭潼擺擺手,本來頭就一直暈,剛才起身太猛,引起一陣反胃,所以吐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只是中暑,沒什麼大礙。
吐出來後胸口感覺清爽多了,腦子也似乎清醒了不少,注意到弟弟剛才走來走去,行動十分艱難,他知道他被臀上的傷折磨著。又看到他半邊臉上浮起鮮紅的指印,自己摑過他一掌後,掌心都有些發麻,這一掌打得不輕。
心中說不出的苦澀,可想起剛才這小子驚惶失措的樣子,以及他脫口喚出的“大哥”,總算稍稍有點安慰。
“朕好多了,你去把朕的茶拿來。”
“是。”蕭然忙去續了茶來,雙手遞到蕭潼面前。蕭潼一飲而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嘴裡還殘留著吐過後的苦澀,舌頭有些麻麻的。見蕭然放好茶杯,重新跪到他面前,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起來,躺床上來,把褲子扒下去。”
蕭然以為他還要責罰自己,怎忍見大哥這種狀況下再用力氣?沒有起身,卻伸手去解腰帶:“請大哥歇著吧,不敢再勞動大哥,小弟自己罰自己。”一邊說一邊伸手拿起丟在一旁的藤條,正想往自己臀上抽去。
“住手!”蕭潼怒喝一聲,“聽不懂朕的話?還要朕再複述一遍麼?”
蕭然嚇得一抖,不敢再惹他生氣,提了褲子爬到床上,把藤條雙手舉給蕭潼:“請大哥責罰。”
蕭潼接過藤條,猛地一下抽在他手臂上:“誰準你妄自猜測朕的意思?”把藤條往床下一丟,卻從枕邊拿出一瓶傷藥來,命令道,“轉身,朕為你上藥。”
蕭然心頭一顫,大哥,你不是不願再管我了麼?為什麼還要為我上藥?訥訥地喚:“大哥?”一臉希冀。
蕭潼用手指敲了敲頭,讓自己清醒些,見蕭然趴下,他拿了藥輕輕塗在他傷口上。蕭然痛得渾身繃緊,手指摳緊身下的被褥,嘴裡嘶嘶抽氣,還不敢大聲。
蕭潼為他上好藥,摸到他背上全是汗水,拍了他一掌:“身上汗漬漬的,去擦擦!朕可不想旁邊睡了條鯰魚!”
蕭然呆住,大哥竟然在這個時候說俏皮話,表示什麼?瞧他的臉色似乎緩和下來了,是因為身體舒服些了,還是因為對我放手不管後,態度就變得隨意了?
可他寧願看到大哥疾言厲色地教訓自己,而不是現在這樣淡淡的,似近實遠,令他捉摸不透。他伸手捂了捂半邊滾燙的臉頰,剛才大哥為什麼暴怒?為什麼給自己一巴掌?我說錯了什麼?大哥,你為什麼不跟我講清楚,我實在猜不到你的心思啊。
他被這種惶惑的情緒折磨得幾近崩潰,終於在蕭潼上好藥後,用壯士斷腕般的勇氣回身面對蕭潼,道:“大哥,小弟知錯了,以後再不敢犯。請大哥不要放棄小弟,大哥答應了父皇母后的,不可以食言。大哥是堂堂一國之君,金口玉言”
蕭潼愣了愣,唇邊迅速掠過一抹笑意,死小子,現在又用上唐玦教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