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真正的錯,冒犯朕,朕可以暫時放下帝王的身份,用兄長的身份來寬容你。可你的善良只會在戰場上毀了你自己,敵人是不會寬容你的。朕要聽你親口說,不是拿謊言來哄騙朕。
“我”蕭然閉了閉眼睛,斷續的語聲從唇齒間逸出來,“小弟是想從他口中探聽敵情。”
蕭潼氣得幾乎要吐血,猛地揚起手,藤條挾著凌厲的風聲砸在蕭然臀上,近乎咆哮地吼:“撒謊!你當朕看不出你的心思麼?從小到大,你有哪次撒謊能逃過朕的眼睛?”
蕭然滯住,看自己大哥氣得臉色發紅,額上暴起青筋,額頭有細密的汗珠閃動,知道他氣得狠了,後悔得恨不得摑自己幾個耳光。
跪著轉過身來,惶然叩首,聲音已經微微發顫:“請大哥息怒,天這麼熱,若是氣壞了龍體,小弟如何擔當得起?是小弟欺騙了大哥,小弟該死”
“抬起頭來。”蕭潼下令,“看著朕說話。”
蕭然抬頭,目光瞬間被蕭潼幽深的黑瞳吸住,無法逃避,只覺得大哥那雙眼睛裡有說不出的憤怒、失望、沮喪與疲憊,他的心驀然絞緊:“大哥小弟知錯了,小弟不該時時站在郝凌的立場,處處同情他。小弟敵我不分,毫無原則,愧對自己的身份,愧對大哥教誨。。還為了他忤逆大哥”
“郝凌在豐渭縣逃跑,朕跟你說過的話你還記得麼?”蕭潼的聲音低沉下來,眉宇間掠過一絲落寞。這樣費盡心思地教導他,可他竟然變本加厲,是朕給他的寵愛太多了麼?他心裡是不是真的無所顧忌?若是換個旁人,朕豈能輕饒!然兒,你一再挑戰朕的底線,朕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壓不住自己的火氣
“是,小弟記得。”
怎麼會忘記?大哥的聲音歷歷在耳:“你不會這麼做,因為你更信守道義二字。可他卻不然,在他心目中,永遠以國家為重,以父親為重。為了這個立場,他可以不要原則,不要信譽,這是他跟你的最大不同。
將來你征戰沙場,會遇到多少風雲險惡?你若永遠憑著自己的心去處理問題,朕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就會輕易丟了性命。朕打你罰你,無非要你好,你明不明白?”
“你記得?可你根本沒放在心上!一轉眼你又故態復萌,你一聽朕將郝凌下獄,立刻就指責朕的不是,甚至都不問一下情由。在你心目中,朕就是這樣不講道理的昏君?你覺得朕會這樣輕易出爾反爾?”蕭潼越說越氣,又揚起藤條抽打了幾下,眼見著弟弟的身軀一陣顫慄,努力繃緊身子,指尖已經在地上摳得發白,可臉上的表情卻依然那樣隱忍,他火氣更大。
“從頭到底,是烏桓對不起我們,是他們耍盡陰謀對付我們。你為他們吃的苦受的罪你都可以忘,朕卻忘不了穆國國威受到侵犯。朕已經放過郝日,也將懲罰放到最低,朕給了他們最大程度的寬容。是他們一次次挑釁,是他們自尋死路!
而你呢?你從來沒有站在一個王爺、一個穆國子民的角度看問題,更沒有站在朕的角度看問題,你總是濫用你的善心,你處處偏袒郝凌,你覺得朕委屈了他,是不是?”
“不不是”一句話換來響亮的一巴掌,蕭然聽到耳邊嗡嗡的響聲,嚐到嘴裡的血腥味,不敢伸手去觸控灼熱脹痛的臉頰,只是低低地哀求,“請大哥相信我,我只是同情他的遭遇,沒有偏袒之心”
“沒有?”蕭潼扯了扯唇角,覺得口乾舌燥,又覺得自己只是個徒勞的說教者,對眼前之人毫無益處。他回身倒了杯茶,仰頭一飲而盡,將茶杯重重地叩在桌上,臉色比窗外的天空更加陰沉。
一道雷聲滾過,緊接著閃電擊破夜空,暴雨突然之間就下了下來。蕭潼起身關了窗,重新回到桌邊。覺得渾身無力,連責罰蕭然的心思都沒有了,聲音暗啞地問:“今日朕罰了你多少藤條?”
“回大哥,小弟沒記”
“沒記?”蕭潼笑得更苦,“你果然是記吃不吃打。很好,既然如此,明日從頭來過。你給我跪到牆角去,好好反省朕剛才說過的話。想通了再來找朕!”
“是。”蕭然答應一聲,正想提褲子。
“不許提褲子!”
蕭然不敢違抗,慢慢挪到牆角跪著,將色彩斑斕的臀部裸_露在空氣中。感覺到大哥在背後注視他的眼神,他的臉再次燒起來,羞愧難當。他想求饒,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大哥站起來往後走,然後是開門的聲音。他知道大哥的寢室裡另有一扇門,裡面是什麼他從來都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
門關上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