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圓不必調。”
方瑾眸色一冷:這後兩句非但是自傲自負的回敬,更用了“音圓”二字諧音“姻緣”,一語雙關,直回“不必調”三字。
不待他回應,劉珩已然長身而起,抬了抬竹簫道:“多謝大人厚賜,劉某愧領了。”言罷,朗聲大笑著走出對玉堂。
解鈴軒,滿室藥香氤氳。
劉珩推門而入,只見四個丫鬟齊齊整整地跪了一地,為首的紅裙丫鬟手中捧著一碗湯藥,已是不知奉了多久。
楊柳風漠然偏首端坐桌畔,卻並不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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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絲蘿:菟絲﹑女蘿均為蔓生,纏繞於草木,不易分開,故詩文中常用以比喻結為婚姻。
'3'《五絕·詠簫》
昔年翡翠簫,
今日紫竹條,
氣正無須改,
音圓不必調。
——倚風特為本作原創
第80章 第二十七章 風鳶未舊簫聲改(上)
聽見開門聲,水眸一閃,楊柳風已是起身相迎。
劉珩仍舊扶她坐下,瞥了一眼面前跪著的丫鬟,蹙眉道:“這是什麼藥?”
那紅裙丫鬟如同見了救星一般,忙介面答道:“我家少爺特地命人請洪大夫將早上的方子又寫了一份,遵著醫囑熬了藥出來,說務必請姑娘按時服用。”言罷,她悄覷了一眼沉默垂首的楊柳風,微微將捧著藥碗的手向上抬了抬。
劉珩瞭然一笑,放下竹簫接過藥碗,簡短地道:“都下去。”
那紅裙丫鬟略一躊躇,遂恭敬應聲,帶著其餘三人退出門去。
拽過錦墩坐到楊柳風面前,劉珩執匙舀了一勺湯藥送至她唇畔。
“別”楊柳風忙抬手按住。
劉珩由她接過藥碗乖順地喝下藥汁道:“苦不苦?”他含笑接過空碗放到桌上,體貼地斟了一杯茶遞給她。
“不苦。”楊柳風雙手接過,垂眸捧盞,卻並不喝。
劉珩心疼地撫著雲鬢道:“以後不可以拿自己和孩子的身體治氣,聽見沒?”
“是。”羽睫微微一顫,楊柳風低低應聲。
寵溺地凝注片刻,劉珩才再度扶起她走向床邊,柔聲道:“這回可真要好好睡上一覺才行。”
許是累狠了,楊柳風在他的溫柔相擁下沉沉地直睡到申時一刻方醒。
晚飯方瑾倒是並未再相邀,只命人送了精美餚饌過來,兩個人自在解鈴軒內吃了。
飯罷,略略歇息了一晌,便見一干丫鬟捧著沐浴的器用進來,客客氣氣地恭請劉珩出屋迴避,他只報以一個安穩的微笑,欣然起身走了出去。
月華初現,秋意微寒,負手於雕欄玉砌之間,劉珩卻忽然懷念起馮家村那簡樸的柴籬瓦房:自幼在瓊樓玉宇中長大,而今回首,竟然只有那屋、那院才給過他溫暖放鬆的感覺。
足有大半個時辰,裡面的丫鬟們才又陸續捧了東西出來。
劉珩踏進屋子,只見伊人沐浴一新端坐鏡前,長髮微潤絲衣素雅,執簫凝神幽思杳遠。此情此景如詩若畫,彷彿又回到了鬱懷鄉的小樓之上,那樣寧靜悠遠的歲月,那樣閒適愜意的時光,無數細碎的片段自心頭掠過:從籌謀利用,到傾心相付,似是歷歷清晰,又彷彿懵然依稀。
鏡中的人影驚醒了沉思的佳人,楊柳風驀然轉首回望。
“又在想什麼了?”劉珩上前幾步疼惜輕嘆道:“風兒就是心太重了,事事都多憂多慮,什麼時候肯認真地遵奉醫囑呢?”
“是,”楊柳風站起身,輕輕咬著粉唇,垂睫道:“風兒知錯了。”
心底一痛,劉珩又無奈又歉然地摟她入懷道:“傻丫頭,我不是責怪你,只是不希望你憂勞自損。”他眷寵地捧起玉頰深深凝睇道:“你再不是孤獨一人了,無論什麼樣的艱難,我們都應該一起去面對,因為我們是夫妻。”劉珩執起她的一隻柔荑按到自己心口,道:“在這個世上,我唯一可以毫無保留傾訴真心的人就是風兒,我希望風兒也把我當作這樣的唯一,無論高興還是擔憂都能告訴我,一起分享,一起分擔,好不好?”
水眸靜靜相望,半晌,楊柳風才緩緩抬起手中的竹簫,很輕很輕地道:“這支簫是”
“他給我的。”劉珩對著她眸中的疑訝緩緩一笑道:“當年是我錯待了鍾以卿,今日吹奏一曲聊表歉意也是情理之中。”
“官人”楊柳風輕喚一聲,卻是半晌無言,只有雙眸中的疚然疼惜盈盈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