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是提取重物。”
楊柳風只得任由他接過去傾水入浴桶,笑回道:“哪裡就那麼嬌貴了?”
裝罷水,掩門落栓,楊柳風婉娩上前為他寬衣解帶,劉珩卻是先將懷裡揣著的香囊取出,擱在一旁:每每進山狩獵他便要攜在身畔聊慰相思,而楊柳風亦同樣會將香囊綰在腰間,繾綣情意不言自明,眸光不經意地掠過她裙裾,卻見空然無物,不覺詫異道:“誒?你的香囊呢?”
溫婉的人兒依舊垂睫專注在為他寬解衣衫,只是平靜隨意地低聲道:“佟大娘喜歡那花樣子,剛借了去,說要照著描一個。”
劉珩眷寵地輕吻在她額前,柔聲道:“除了風兒,誰還能繡出那雙燕子的情意來?”
楊柳風卻是略略偏首憂切地看向他左臂上的四道抓痕,柔聲道:“疼不疼?”
“一點小傷,早就不疼了。”劉珩笑著跨入浴桶,別過身去想讓傷口避開她的眸光,卻早被一雙柔荑扶住了手臂道:“別沾了水,風兒替珩擦擦。”她說著,轉身去端了一小盆溫水,用乾淨的細葛巾蘸著,小心翼翼地為他輕拭傷痕,羽睫微垂,粉唇淺齧,那樣無聲的疼惜令劉珩甜暖在心
第45章 第十五章 寂寞樊籠徒悵悔(中)
同是初秋,八月的宮闈卻已然陰寒刻骨。
御書房,金碧輝煌,莊嚴華貴,龍案之後坐著的年輕君主卻是神色微倦地深蹙雙眉。
比之數月之前,劉羽已消瘦不少,然而,神情之間的帝王之威卻有增無減,整飭朝綱清肅吏治,人人都謂新主勤政愛民憂勞國事而睏乏龍體,其實,只有衣帶漸寬的人自己心裡明白,究竟是為了國事憔悴還是為了心事憔悴。
劉羽忽然不耐地丟開手中的奏章,闔眸靠坐在龍椅上:最近諫言立後的奏章越來越多,朝中除了當初一起打過仗的秦放、楊繼朗、柴文展等那班武將之外,幾乎所有文臣至少都上過一、兩次立後的諫言,甚至,連魯瑞安在呈送京畿的奏報中也曾旁敲側擊地提及過此事。
劉羽用力揉著糾結的眉心:新君即位,封妃立後原是祖制,只是,這心頭的皇后之位卻意屬於一個永遠都不可能的人——去無定所,歸無定期,風兒,風兒,為什麼你連一點點希冀都那麼吝嗇給予?
“主上。”金三自暗格中走出,單膝跪地呈上一沓素箋。
輕嘆一聲,劉羽啟眸接過,一頁頁認真翻看:經過了這幾個月的歷練,他已經明白了每日的線報遠比批閱奏章重要得多,甚至,往往只有看了線報,才能明白那些臣子們上奏言事的意圖和遣詞用字的居心,也才能籌謀制衡應對自如。
“上次那個闖宮的人還沒有抓到?”劉羽一邊細細地看著素箋上的文字,一邊隨口問著。
“屬下有負聖望,沒想到他身受重傷竟然還如此刁詭,銀六追蹤得並不順利,昨日線報說在陽夏附近又失去了對方的行跡。”金三垂首回稟。
“陽夏?”劉羽驀然抬眸,將手中的素箋遞迴到他面前低聲道:“起來。”
金三接過素箋起身,卻見劉羽已自案側的卷缸中抽出一個畫軸展開,正是京畿及附近的州縣略圖。
“他從京城一路過鹹平至禹縣,之後入襄城,卻轉道臨潁,如今又出現在陽夏。”劉羽點了點圖紙瞭然一笑道:“看來,他是不想離京城太遠。”
“主上的意思是,他此次冒險進宮並未達成所願,因此才徘徊流竄於京畿左近,以相時待機再作籌謀?”金三看著案上的圖遲疑地道。
輕哼一聲,劉羽目注圖紙冷笑道:“你傳令銀六,不必急於拘捕,找到他,跟著他,朕倒想看看這宮闈之中有什麼可以值得覬覦的東西。”
“是。”金三躬身而諾——這位新君沉穩穎慧不讓先帝,敏銳果決猶似勝之,雖然老辣狠切尚嫌不足,但這短短數月的相處卻已不覺令他刮目誠服。
凝思一刻,劉羽忽然沉聲道:“朕記得你說過此人與當時夜探天牢的那個頗有瓜葛?”
“是,”金三恭聲應道:“當時因為怕那個叫阿尼的異族女子憑藉蠱術越獄脫身,因而調遣了剛剛撤回的銀六協守天牢,據銀六所說,那夜探之人身手不凡,銀六暗中偷襲雖然得手,卻仍被他自傷逃脫,而且那人同這襲宮之人都會蠱咒之術。”
“身手不凡,又都會蠱咒之術”劉羽雙眸微眯,目中精光閃爍,沉聲道:“這次的人你是在何處發現的?”
“屬下慚愧,”金三欠身俯首道:“此人武功只怕更勝前者,因而巡守皇宮的線人竟然未能及時發現示警,屬下也是碰巧路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