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依舊沒有動:明日是那人的大婚之期,這多少令他緊繃的心緒稍稍放鬆了一點,只是,今夜是否適宜前去探尋?如果不去,大婚三日皇帝依例是該與皇后同寢,他又如何能夠進宮相見?何況,三日過後還有多少變數完全不得而知,沒有她的訊息,每一個瞬間都如此艱難而漫長。
不,不能拖延,劉珩身形微動,卻又凝滯:便是相見又該如何啟齒?當初機關謀盡虜獲芳心,卻非但未能給她幸福,反而連顧護周全之力都沒有,那人會如何反應?譏諷?奚落?鄙夷?
“你的女人?!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男人!”
許久之前的一句話,此刻,依舊深深刺痛著劉珩心底的驕傲。
黯然間,一股強大的氣息驀地掠過他身前:“跟我來。”
低沉的語聲卻並不陌生。
劉珩心念未動身形已是飛掠相隨。
越過高高的宮牆,時而穿簷越脊,時而伏身隱遁,那黑衣人似乎對皇宮的地形及守衛瞭若指掌,不費吹灰之力就引著劉珩深入宮闈。
轉朱廊,過玉宇,踏芳芷,跨雕欄。
一晌,那黑衣人方才在一座宮院之前止步,轉身揖道:“王爺要找的人就在裡面相候。”
劉珩緩緩揚起唇角,低聲道:“多謝。”
“不敢當。”
沒有再說什麼,劉珩只是上前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轉身向虛掩的院門走去。
此地位於宮禁西北,歷來比較冷落,但劉珩清楚地記得這座宮殿的名字叫做澤仁殿,因為這裡栽滿了各色桃花,可以說一年之內除了最冷的兩三個月,始終都是桃瓣紛飛花氣宜人,為此,他曾經無數次憧憬過,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接掌金鑾,一定要將此處好好修葺一番給楊柳風作為寢宮。
推門進院,雖然只是二月初,竟已花影重重暖香浮動,劉珩深深吸入桃蕊芬芳,趨步走向透著幽幽燈火的宮殿。未及近前,不經意地抬眸卻令他的腳步微頓:殿門的匾額上寫的並不是“澤仁殿”,而是“佇柳迴風”四個清雋的大字,正是劉羽的手筆。
只片刻的微滯,他便趨步上前。
殿門應手而開,裡面的佈置更令劉珩眸色一深:殿內雖然寬綽,卻極為簡素,但這裡的一桌一椅一簾一幔乃至茶盞被褥他皆熟稔無比,因為竟然全都是照搬了噙風閣的原物,只是,由於房屋比當年的噙風閣寬敞了許多,所以未免顯得空曠冷落。
素泠,弦寂無聲,一個孤寒的身影正靜靜地站在靠牆的琴案前痴看著懸掛牆頭的畫卷——不著龍袍玉帶,卻穿一套半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