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亦覺方才之辭問得孟浪,倒似自己故意示惠圖報一般,未免自悔失言,卻又尋不出什麼話來圈轉,嬌惱之下將手中盛著米湯的碗向前一送道:“你既醒了,就自己喝吧。”
“有勞了。”劉珩低語一聲,強忍著滿身傷痛坐起身來。
他身上的傷痕有多麼深重白夜最清楚不過,居然就這樣隱忍著一聲不哼地坐起身來,連眉頭都不曾稍蹙,她心裡一疼,不覺生出許多憐憫——那個大男孩雖然武功蓋世蠱術神通,可卻是最怕疼痛,連刺破指尖滴血飼蠱的時候都會呼痛,這道道及骨的劍傷若移至他的身上,還不知道要叫成什麼樣子。
“多謝姑娘費心。”
直到劉珩垂望著她手中的碗輕聲開言,白夜才驚覺自己失神,忙微窘地遞過湯碗。
看著劉珩艱難地穩穩接過,她終於忍不住小聲道:“要不,還是我來餵你吧。”
“不妨事。”劉珩低應著,緩緩將湯碗遞近唇畔。
話雖如此,可手臂上的傷口中悄然滲出的血水卻是無聲地反駁著他。
白夜嘆了口氣,伸過帕子輕輕地為他擦拭著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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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疾夜冷,姬伐月獨倚床頭,卻是翻覆難眠:自從那天摔門而出,他就再也沒有踏入那房間半步,一應的藥、食都是差客棧夥計送進去。
楊柳風卻竟安之若素,藥來藥磬,飯來飯空。
難道她已經忘了昏迷之前的事情?還是她其實根本不在意那個男人的生死?抑或她只是努力隱忍地想要將養好身子,以便可以儘快去找那個生機渺茫的人?
最後一個猜測如同鋼針,令姬伐月生出莫名的不自在,卻又有著難以言表的竊喜和安慰。
這些天沒有換藥,她身上的傷好些麼?
想著,他不自覺地支起身,拿過床畔擺著的裝傷藥的小瓷瓶,無意識地把玩著:是不是該去給她換換藥?還是任憑她去?
她想要早點傷愈,好去找那個男人,他憑什麼讓她順心遂願?
可是既然已經出手相救,就是為圖將來心安理得兩不相欠,又何必賭氣半途而廢呢?
一陣朔風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