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城彎起嘴角輕笑著對顧玲玉說:“媽您又忘了,我今天請了半天假,可以一直陪著您。”
顧玲玉這才想起這事兒,連說自己老糊塗了。
母子倆一邊說話一邊來到了掛著心外科牌子的診區,顧南城剛剛扶著顧玲玉坐下,便聽見裡面傳來了苦苦的哀求聲——
“宋醫生,我求求您了,您就同意我出院吧!”
偌大的辦公室裡,一箇中年男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流滿面的央求面前這個穿著白大褂的宋醫生。宋醫生見男人跪下了,他一驚,慌忙站起來試圖攙扶男人站起來,可是男人卻說什麼也不起來,一個勁的央求,“宋醫生,求求你讓我出院,我不治了”
“吳大叔,你先起來,有什麼話起來咱們慢慢說——”宋醫生急了,要是讓其他人看見一個患者給他跪下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新聞呢!一個做醫生的,最怕的就是被人查到受賄和醫療事故,萬一被人大做文章,認定是他手術出了問題,這可怎麼得了!
被稱作吳大叔的男人搖著頭哀求,“不,宋醫生您不答應我出院,我死都不起來”
宋醫生看著說什麼也不站起來的吳大叔,不由有些惱了,“大叔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是逼著我簽字讓你出院麼?你要知道,你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不住院治療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死神奪去生命,你得留院觀察,等到合適的時候做手術才行!”
吳大叔搖搖頭,執拗的抓著宋醫生的胳膊央求,“我自己的身體情況我自己清楚,即使做了手術,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宋醫生,您就讓我出院吧,只有您簽字讓我出院,我才能拿著住院單找單位報銷百分之四十的醫藥費啊!如果您不簽字,我我就不能找單位拿錢了!”
宋醫生被吳大叔的話惹惱了,氣得不說話!
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要命的人,明知道自己身體有多危險,可是怎麼勸都不肯住院,到時候出了事恐怕家屬又得找醫院的麻煩,一定會找人鬧,說什麼他們這些做醫生的明知道病人不能出院還簽字讓病人出院,到時候什麼罪過都得他這個主刀醫生來承擔,這不是坑人麼!
顧南城和顧玲玉安靜的聽著辦公室裡的對話,正在這個時候,走廊另一頭傳來清脆的腳步聲。
顧南城扶了扶墨鏡,側眸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女人一臉淡漠的朝這邊走來,一隻手插在白大褂的兜裡,另一隻手扯下頭上綠色的無塵帽,當她摘下帽子的一霎那,黑亮的長髮紛飛,凌亂的美配上她一臉的蒼白,病態中顯出一種別樣的美。
看得出,這個美女醫生剛剛做完手術,這是剛從手術室裡出來。
她將無塵帽扔進過道一旁的垃圾箱,然後大步朝辦公室這邊走來。顧南城站起身,正準備詢問她是不是今天的專家號鄭伶俐,她卻旁若無人的轉過身擰開了辦公室的門——
顧南城瞳孔微縮,從這個美女醫生蒼白的臉上他依稀能看出這個醫生有什麼急事,所以他便沒有打擾她,重新坐了下來。
辦公室的門推開,宋醫生驚訝地望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左淺,愣住了——
“左醫生?你不是去做市|長大人他岳父的手術了麼?怎麼來這兒了?”
左淺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可憐人,她秀氣的眉頭輕蹙,抬頭凝視著宋醫生,淡淡笑著說:“我來這兒是想跟宋醫生商量一件事——”
宋醫生受寵若驚的望著左淺,“什麼事?你說,我能辦到的一定給左醫生你辦!”
左淺彎下腰伸出雙手將吳大叔攙扶起來,抬頭對宋醫生說:“宋醫生,您答應大叔的要求,讓他出院行嗎?”
宋醫生沒想到左淺要跟他商量的是這個事情,他皺眉看了一眼滿臉淚痕的大叔,重新看著左淺,毫不遲疑的說:“不行,他現在的情況你也很清楚,昨天我已經把拍的片子給你看過了,這種時候他不能出院!”
左淺側眸看了一眼無助的吳大叔,她淡淡的對宋醫生說:“其實我們誰都清楚,即使讓大叔住院,即使給他做了心臟移植手術,他能夠活下來的機率也只有不到百分之五。他不止是心臟衰竭,就連腎臟和肺部也出現了很嚴重的病變,藥物也許能夠控制一時,但絕不能讓他長久的活下去——”
“左淺!”
宋醫生震驚且有些惱怒的望著左淺,這種話,她身為醫生怎麼能夠當著病患的面說出來!他們身為醫生不僅要拯救病患的身體,也要適當的安慰病患的心靈,哪怕只是善意的謊言,他們也務必要讓患者安安心心的接受治療,畢竟這個世界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