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如聽了,怒道:“怎麼有這樣黑心的人?根本是不把人命當一回事嘛!”
農夫苦笑道:“他駱員外只知認得錢,不認得人命。”
終於走離了駱記米店的人群,前方一片杏樹,發出幽幽清香,屋舍潔白整齊,在樹影下顯得寧靜幽雅。
農夫道:“那裡就是韓醫仙家了,你們自己過去,我不去了。”
林月如見那農夫神情像有些害怕,感到奇怪,但也不便多問,道了好幾聲謝,才攙著李逍遙,走入那敞開的大門中。
但是,一走進此地,林月如便嚇了一大跳,在大門內,是一片開闊的天井,鋪著許多白色的粗布,倒躺著一群奄奄一息的病患。
一名妙齡少女穿梭其間,喂水給藥,不時對旁邊捧著藥瓶的童子交待事情。
那少女見到有人,抬起頭來,她容色清麗,一雙長長的秀目之中,散發著慈和的光輝。
她起身道:“這位公子受傷了,傷得很重嗎?”
林月如道:“他被狐狸咬了。”
李逍遙補了一句:“追母老虎的時候!”
林月如狠很地瞪他一眼,道:“你知道有救了,就來笑我?早知道就把你丟在路上,任你去流血!”
李逍遙笑道:“現在你後悔也來不及啦!”
那女子只一看傷勢,便道:“不礙的,進來吧。”
林月如雖然口頭上與李逍遙爭吵,卻還是攙著他進入屋內,想不到屋內人更多,有的躺在竹床上,有的坐在一整排的板凳上,都在等著醫治。
在大堂的盡頭,有一張寬桌,擺滿了針灸器物、人像、骨模,以及一些藥材紙張,一名穿著寬袍的高瘦老者正端坐在一張交椅上,替人把脈問診。
滿屋子內,到處是低聲的呻吟,此起彼落:“哎喲好痛!”
“好可怕的妖怪呀!”
“嗚玉兒,你在哪裡呀?”
李逍遙看得有些心酸,那少女安頓李逍遙坐下,便轉頭道:“阿寶,你過來,先替這位公子把傷口清一清。”
說完,便轉身離開,又到外面去照顧傷病之人了。
一名扎著雙髻的小童應了一聲,快步而至,跪在李逍遙面前幫他解下綁著的手帕,動作利落地擦洗著傷口。本來見他年紀這麼小,林月如還有點放不下心,等見了他動作熟練之後,才鬆了口氣。
林月如道:“阿寶,那位姑娘是什麼人?”
不等阿寶回答,旁邊就有個居民道:“你們是外村的人?本村沒有人不知道韓醫仙和他閨女兒的,那是韓醫仙的閨女夢慈姑娘,人又美,心腸又好!”
林月如道:“她醫術也很好了?”
“當然,否則一個韓醫仙,怎麼應付得了兩個村裡的人?”
林月如奇道:“兩個村就一位醫生?”
另外一個村民道:“不,而是兩個村的人,就相信韓醫仙,也只有韓醫仙願意這樣收容被殭屍咬了的人哪!”
“什麼?”
那村民指著躺在地上的人,道:“那些人都是被殭屍咬到的,個個症狀不同,可怕煞人!”
林月如與李逍遙詫異地轉頭望去,果然躺在外面天井的人,個個臉色都不像活人,雖然會動,可是不是臉色發黑,就是眼神呆滯,有的則長出了怪異的獠牙,被繫結在地。
難怪那位農夫不敢靠近,難得的是韓夢慈毫不害怕,穿梭其中,關懷備至地照顧著這些人,記錄病症。
話說之時,又有人被攙進來了,居然是個斷了一腿,還鮮血不停地滴下的人。
韓醫仙見了,連忙站起,迎了出去,將那個斷腿病人扶進來,搶先醫治。那人已經昏迷過去了,韓醫仙一面急救,一面問道:“他怎會傷成這樣?”
扶他來的兩人,對韓醫仙說道:“我們是從河東黑水鎮逃出來的人,有殭屍追我們”
“是啊,幸好我們命大,沒被咬到,他被咬了,為了逃命,從高處摔了下來,整條腿都斷了!”
那斷腿傷患突然叫了起來:“我我的手臂好癢,好癢”
他醒了過來,只顧叫癢,韓醫仙忙道:“拉著他的手,別讓他去抓。”
那兩人急忙按住他的手,那人哀叫不已,對於斷腿渾無所覺,只顧叫癢,韓醫仙取出金刀,割開他手臂,手臂上有幾個發黑的齒痕,一被割開後,便滲出黑色的血水,腥臭難當。
黑血流了一會兒,那人的呻吟聲漸漸小了,卻變成痛楚的叫聲:“唔,好痛啊,我的腿”